池中红莲绽开,凉风习习,荷叶倾斜,落下点点露水,蝉鸣声阵阵,锦鲤戏荷间,正是一年夏至时。
夏日的宁静便被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白景昔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怀中一直哭闹不止的婴儿,如今他很后悔答应宛嫔把熠儿接到养心殿来。
“小李子!”
李公公听到皇上那有些急促的喊声,连忙连滚带爬地跑了进去,“皇上,奴才在。”
白景昔将熠儿轻轻地放在榻上,对着李公公说道,“小皇子哭了,快哄。”
“啊?”李公公有些懵,待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皇上说的什么,有些为难地说道,“这…这…”
这哄孩子的事儿,他哪儿会啊,皇上这不是为难他么?李公公忍不住这般想着,但皇命不可违,仍是往前走了几步,有些无措地看着那一直在哭的小皇子。
白景昔被他哭的头疼,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倒是哄啊?”
“哎……”
被逼无奈抱起小皇子的李公公有些欲哭无泪,他都什么事儿啊,他阉人一个,又没带过孩子,这可该怎么哄啊。虽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但仍是轻轻晃着怀中的小皇子,却不料小皇子一睁眼看他,哭的却更起劲了。
白景昔一把将他怀中的熠儿抱走,说了声,“真是废物,哄孩子都不会,朕要你们何用?”
李公公欲哭无泪,他这辈子都没当爹的命,怎么可能会哄孩子。
看着仍是哭声震天的小皇子,李公公讪笑道,“皇上您看着小皇子身子多好,这哭声多嘹亮。”
白景昔瞪了他一眼,“闭嘴。”
李公公连忙捂住了嘴,退到了一旁去。寻思着小皇子才刚吃过奶,怎么着也不是饿了啊,怎么就一直哭,不过想来也是这样,小孩儿么,不是笑就是哭的。
过一会儿,熠儿大抵是哭累了,砸了咂嘴就睡着了,白景昔的耳根也终于清净了下来,他忍不住揉了揉双耳,却又听见殿外的小太监说是兵部又传来了消息。
白景昔深吸一口气,接过那小太监递过来的信件,细细看后,也总算是松了口气。李公公瞧着皇上脸色缓和,心也慢慢放了下来,不过他也不敢过问究竟是何事。
信中写着大将军深入敌军内部,已将景王爷救出。前些日子白景昔还在未此事隐隐发愁,如今也算解决,看来那言慕玖也真的是有点本事的。
也不知为何,这件事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与一人说,只不过这人此时却不知又跑到哪儿去了。思量片刻,白景昔下令说道,“来人,把白景离给朕找过来,不在慈宁宫就去风月楼找。一个时辰之内他要是敢不来,朕就扒了他的皮!”
李公公退出去时,还趁着白景昔不注意轻轻笑了一笑,他也看得出,皇上对那离少爷,的确是不一般,虽然口上动不动就要剥了他的皮打断他的腿的,但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动不了真格的。
越到仲夏,这京城里也越发热了起来,白景昔命人去冰窖中取来了冰块在养心殿放着,用来消暑。也有不少妃子借着探望皇子之名来养心殿中,并亲手做了冰粥送来。
那冰粥模样倒是好看,吃起来也是酸甜可口,白景昔倒是也没有拒绝。更何况近些日子以来,宫中都对他向来不去往后宫之事有所非议,不少大臣甚至直言上书。白景昔捏紧了手中的瓷碗,也已经被北方的战事闹的足够烦心了。
那妃子们看着皇上似有心事,她们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这后宫中的妃子多半都是出自名门望族,父亲也几乎都是朝中重臣,她们也是背负着家族的使命而进宫。
或许是女子们天生就会带小孩儿,她们抱着熠儿,竟也是把熠儿逗的咯咯直笑。
“姐妹们看熠儿,这眉眼跟皇上多像呀,日后也定是个丰神俊朗的少年郎,宛嫔姐姐也真是好福气。”
“是啊是啊,日后必然如同皇上一般。”
她们在宛清宫时未能抱到小皇子,却在养心殿抱到了,不过此处乃是皇帝寝宫,她们也是不敢起什么心思的。白景昔也是料定了这一点,才敢放心地让她们接近熠儿。
也就在此时,白景离也正好回来,看着这满殿的妃子,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景昔。白景昔也毫不示弱地挑衅般的回看着他,但还是以有要事商议为由,让她们退下。
那些妃子们也都是知趣儿的,便拂了拂身,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白景离的目光却留在其中一位模样甚为姣好的妃子身上。
那一眼看的倒是脉脉含情,本想让白景离醋一醋,没成想他竟然还敢看她们!还没等皇帝发作,便听白景离说道,“陛下如此火急火燎的找我过来,不光要扒了我的皮,还要让我看看陛下宫中的美人?”
“你!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白景昔气不打一处来。
白景离轻轻笑着说道,“皇上如此着急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么?”
说起正事,白景昔才微微正色道,“方才兵部传来战报,那言慕玖将皇兄带出来了,这下你能老老实实待在京城了罢?”
听到此事,白景离也是轻叹一声,这几日来他也着实是一直为那北牧之事所烦心,如此一来便好,皇兄安然无恙,也算是他没有看错那言慕玖。
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这的确是个好消息,近日不知是哪个奴才走漏了风声,皇祖母似乎也知道了此事,一直旁敲侧击地来问我话,我还正发愁。”
白景昔点了点头,他也并不想让太皇太后得知此事,本就上了年纪,若是再为此事操心,只怕是对心神有损。
熠儿正躺在一旁,看到白景离来,竟也是笑的更为开心。白景离看了看他,将他抱在怀中逗弄,这画面看在白景昔眼中竟也出奇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