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漫无目的慢悠悠地在街上走着,偶尔路过街边卖有小食的摊子便会停下来捎上一份。也会遇到热心的老板娘,瞧见这二位公子模样都生的颇为俊俏,便悄悄地往油纸中多塞了几块糕点。一路走走停,白景殊的手中也就拿了不少的东西。
看到女店主含羞带怯的神情,白景殊也只是对其报以一笑,反倒是言慕玖,看见有人多看白景殊一眼,那神情就变得凶神恶煞起来,引得白景殊不禁发笑。
万家灯火间,二人就如同是寻常百姓般游走在长街上,不知不觉地就又走到了门庭若市的风月楼跟前。贵妃虽以垮,但这风月楼的生意仍是不减当年,并且似乎更加红火了些,或许是有找到了新的靠山罢。此处依旧是那京城中的王孙贵胄常来之地,白景殊也看见不少熟悉的面孔。
那些朝臣见了景王爷与大将军居然出现于街头闹市,一边吃惊的同时也有些心虚,不过一想大将军在风月场上也是威名远扬,说不定是跟王爷一起来图个乐子,这么想着便没有那么心虚了。这李姓的官员刚入朝不久,心想既然遇见了,也总得过来打个招呼说不定还能借此结交。
于是他便带着身后跟着的一众官员一同走了过来,笑着说道,“下官见过王爷,见过大将军,没想到居然在此处也能遇见王爷将军,不如就由下官做东,一同去快活快活?”
白景殊看着他,也看出了他脸上的奉承,但并无责备之意,只是说道,“本王与将军随便走走,各位不必拘谨,烟花之地本王也并无兴趣,各位自便罢。”
那李姓的官员见王爷态度如此冷淡,便转头笑着看着言慕玖,试图询问他的意思。言慕玖看都并未看他一眼,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位官员是谁,只是说道,“我听王爷的。”
这热脸贴了冷屁股,李姓官员也就只好灰溜溜地带着身后跟着的人走了。
风月楼门口的妈妈依旧面上带着厚厚的脂粉,摇着一把桃花扇,酥胸半露地招揽着客人。当初白景殊见到这种场面时,还记得风月楼中风头正盛的是一位名为卿绾的姑娘,这卿绾姑娘对言慕玖也是一往情深,后来听人说她大病一场,已经不知道去往了何处。
再后来,又被捧起的那位花魁,也不知是被那位富商看上,早早就为她赎了身,带她远走高飞去了。虽是如此,这风月楼中最不缺的就是年轻貌美才艺双全的女子。一位花魁没了,再捧一下个就是了。
手中折扇轻摇,白景殊也并无太多感慨,世间之事本就如此,她们这种女子也不过是洪流中的一片浪花,即便是一时绽放光彩,也终将被埋没。
当白景殊正欲继续前行之时,言慕玖却拉住了他,脸上带着些莫名的笑意,在他耳边说道,“王爷可曾发觉,这京城中多了许多生面孔。”
白景殊并未懂他的意思,这京城中人口众多,又怎么可能都是熟悉的脸?他疑惑之时,却又大概明白了言慕玖所谓的生面孔是指并非此地的本地人。
只见那些人神色匆匆,似乎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但大多也是三五成群。
白景殊以折扇掩面也压低了声音问道,“这些是什么人?”
言慕玖又看了他们一会儿才说道,“看起来,像是江湖人。”
江湖人?这倒也的确如此。白景殊一直都知道,朝堂之外有个快意恩仇的江湖的存在,年少时他也曾经向往那些自由自在的侠客,书中也常有记载着一些劫富济贫的事迹。
而他手中的夜影卫,则也个个都是江湖高手,但他们大多是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白景殊便将他们收入麾下,并命名为夜影卫。
当初夜影卫在夺嫡之争中,也有很大的作用,而夜影卫的存在就如同鬼魅一般,来无影去无踪,渗透了大尧的角落,就连白景昔也未必知道他们的存在。
不过大批江湖人士忽然来到京城,想必也是有大事发生,白景殊对此也有了些兴趣。
似乎是看出了白景殊的心思,言慕玖笑着说道,“不然,我们就跟着他们去瞧瞧究竟是什么事儿?”
本就有意如此,只是白景殊没好意思直接提出罢了,听言慕玖这么一说,也就没有推拒,于是二人便尾随在一行人身后,跟着他们穿过了几条街巷。
本以为是要去往什么极为隐蔽之处,没想到竟然是在京城中最大的拍卖行赤霄坊前停下了脚步。白景殊看着那财大气粗的店门,以及那颇有威严的匾额,他隐约记得,这赤霄坊曾经是王松手下的,如今也不知被谁接手了去。
这赤霄当中所拍卖的皆是世间珍品,只不过有真有假便是了。白景殊还记得,又许多临摹他的笔迹的字画就曾在此处拍出天价,就连白景离也被诓了一回。这真假还是得有慧眼来辩了。
言慕玖颇有兴致地看着那气派的店门,对白景殊说道,“进去瞧瞧?”
“好。”
二人一进店门,便发觉有不少人正在暗中打量他们。那坊中的迎客姑娘正穿着一身华贵的纱衣,发上坠着价值不菲的宝石,手持烟斗,正在与一位客人笑着说着什么。那姑娘无意间的一抬头,看到他们二人,先是微微一惊,再是眼前一亮,在那位客人耳边说了句什么,便晃着杨柳细腰缓缓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只不过此刻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懒散,而是眼中泛着波光,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般,她走到二人身前盈盈一拜,“不知两位贵客今日竟会来小店,真当是蓬荜生辉呀,两位请跟奴家去二楼座罢。”
本就引人注目的两人便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传闻中的云娘带去了雅座。
众人皆知,云娘便是此处的老板,而她的赤霄坊每月进账都有数千两银子,自然是富可敌国,能被她如此恭敬的对待,可见那那位公子的身份着实非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