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的头七过去,京城也就卸下了悬挂的白幡恢复了以往的热闹,只是也都对太皇太后仙逝一事闭口不提。
政事不能荒废,这几日来的折子堆积如山,虽是由丞相精挑细选过,但也仍是要废一番功夫,因此往往到了深夜,养心殿中的灯也会燃着。
不少朝中大臣都在私下议论,说皇上这几日越发勤政,实乃国之幸事。
白景离瞧着皇帝如此用功,也并未阻拦,偶尔皇帝也会问问他的看法,白景离也会一一为他分析。
终于批完了眼前的折子,皇帝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看了一眼白景离说道,“所谓的贤后大抵就是你这样的罢。”
白景离轻轻笑着,唤来宫女给他换了一盏茶,“那是自然,只不过前一阵皇上好像还说我魅惑君主,祸乱朝政。”
“……”
正当此时,殿外的小太监一路小跑了进来,跪在皇帝身前,说道,“皇上,殿外西岭王求见。”
又是他?白景昔刚批完折子心里正是烦躁的很,结果西岭王又上门来烦他?但也没有借口不见,只能说到,“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白景昔正欲转身与白景离说些什么,就发现他已经不见了踪影,或许是为了避嫌罢,也就并未在意。
没过一会儿,西岭王便从殿外走了进来,看着桌上放着的那一摞折子,笑着说道,“早就听闻阿昔勤政,果真是所言非虚。”
白景昔笑了笑,说道,“二哥过奖了,这本就是朕职责所在,不知今日二哥前来所谓何事?”
西岭王的笑容有些神秘,他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臣是为了私事而来,前一阵,臣从苗疆回来,还未给阿昔什么见面礼,今儿就是来补回来。”
白景昔虽是一点兴致都无,但是还是一副好奇的模样,“哦?是什么?”
听到他发问,西岭王拍了拍手,一众美人便从殿外走了进来,这些美人里有妩媚的,也有端庄的,还有几个异族的,可谓是百花争奇斗艳,一个个含羞带怯地轻轻跪在地上,捏着嗓子喊道,“参见皇上。”
看着这一众美人,白景昔便知道了他的用意,但仍是似笑非笑地问道,“二哥这是何意。”
西岭王看着跪了一排的美人,目光中也有一丝轻佻,随后也就恢复了常态,对白景昔说道,“这些都是臣从各地精心挑选的美人儿,还有波斯、东瀛等地的,这几日看着阿昔如此辛苦,自然得有个消遣,宫里的娘娘若是腻了,不如试试这宫外的野花。”
白景昔的笑容逐渐凝固在脸上,这几位美人的确是姿色不错,若是放在往日他便就收下了,只不过这是西岭王送来的,就不免有些可疑,他想了想对西岭王说道,“这几日政务繁多,再者还有太皇太后仙逝不久,此事二哥是否有些欠妥?”
看着他微微变化的神色,西岭王也正色起来,摆了摆手道,“阿昔不必多虑,这本就是消遣之物,况且即使当前不便让她们伺候,那待到日后总有用的到的时候,还是说阿昔不喜女色?”
这话中隐隐有试探之意,关于白景离除了这养心殿的下人并无其他人知晓他们的关系,而养心殿的人自然不敢乱嚼舌根,大抵也就是西岭王不知从何处知道了先前他曾宠幸阿楠的事儿罢。
既然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也不得不收下了,只是收下之后将她们如何安置,就不用西岭王多操心了,想到此处,白景昔也就说道,“多谢二哥美意,那朕就收下了,李公公,将她们带下去罢。”
“嗻。”
看着一众美人被带了下去,西岭王的脸上又带上一起若有若无的笑,他回过身看着白景昔说道,“臣今日来也无其他什么事,陛下刚处理完政务,应早些歇息才是,臣不便叨扰,这就先行告退。”
白景昔点了点头,看着西岭王逐渐走远,到了殿门前,也不知为何西岭王突然一个踉跄磕在了门框上,险些跌倒在地,也得亏是西岭王反应的快,不过仍是磕的不轻。
看到这一幕,白景昔险些笑出声来,不用多想就知道到底是谁干的好事,虽然这里尽是些宫女太监,不过还是让西岭王丢进了颜面。
西岭王揉了揉被磕的生疼的鼻子,狐疑地往四周看了看,李公公这才哎哟一声连忙上来扶住,问道,“王爷您没事儿吧?”
并未察觉什么异样,但西岭王清楚的很是有人故意而为,他看了一眼惺惺作态实则看戏的李公公,又不想回头看皇帝那嘲弄的模样,只能吃了这个闷亏,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大步走了出去。
待他走远,白景昔终于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实在是太解气了,甚至令他笑的忘却了这几日来不免不休的疲惫,看着西岭王出丑可真是比什么都解气。
许久之后,白景离才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皇帝瞧见他便笑着说道,“干的好,朕有赏。”
白景离装模做样的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笑的一脸无辜,“皇上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知道他在装,皇帝也就没点破,只是笑着继续说道,“听不懂算了,反正是把朕逗乐了。”
不过想起先前西岭王送来那几个美人,皇帝也就渐渐平静了下来,他看着白景离,“刚才的话你也都听到了罢?他不过就是想在朕身边安插几个眼线罢了,真以为朕会信了他的?”
此话的确不假,太皇太后仙逝之后,他们几个也就没必要再继续装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了,不说线人,这是一群刺客也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他的意图太明显了些。
想到此处,白景昔便叫来了殿外侍卫,吩咐道,“方才西岭王送来的女子,一个一个审,明白么?”
侍卫单膝跪在地上,对皇帝说道,“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