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点到为止的雪终是停了下来,只有树梢上挂了些雪白,不过,这天也算是彻底冷了下来。天元四年的第一场雪,下的格外的早,也有人说正是仙逝的太皇太后化为了一场瑞雪,护佑大尧来年风调雨顺。
近三个月,京城中禁一切喜事,就连酒楼中的人也少了一些,就连花红柳绿的风月楼也不得不挂上白幡,只得等这几日过去,才能继续招揽生意。
这几日也无人敢来这处寻欢作乐,闲的妈妈坐在美人榻上打起了呵欠。正当此时,却从门外进来几个人,妈妈抬眼瞧了瞧他们的打扮,看似也不像是什么大户人家,便随意的挥了挥手,“几位小哥儿外地人罢?这几日京城有白事,咱风月楼不做生意,待风声过了,几位再来罢。”
那几个人看了看她只是说道,“劳烦姑娘帮我们挑选几个咱们这儿最美的姑娘,得是个干净的雏儿,我家主人会为她们赎身。”
一听这话,妈妈有些惊讶地打量了他们一番,实在看不出这几个是什么有钱的主儿,便说道,“几位小哥儿这恐怕有些为难,您看这雏儿呢也是奴家精挑细选一手养出来的,只等日后**宴上能把本钱赚回来呢。”
言外之意就是姑娘们都身价不菲。
那几人听了相互对视一眼,从袖中取出一沓厚厚的银票放在妈妈眼前,问道,“够了么?”
原本漫不经心的老鸨瞧见那一沓银票,眼睛立刻亮了了起来,“哎哟!几位公子稍微等等,待奴家把咱这儿的小姑娘都叫出来,您好好挑挑。”
那人点了点头,让她去。
妈妈一边上楼一遍喊着,“姑娘们,你们有好日子过啦!”
没过多久,那老鸨便领着十几位姑娘下了楼,那几位姑娘年纪都不大模样也是一个赛一个的水灵,她们的脸上带着些好奇,忍不住瞧瞧打量着这几位要给她们赎身的公子。
老鸨笑的满面春风,看着她们就像看到了金山银山,“来来来,站好都站好,把脸抬起来让公子们好好瞧瞧。”
姑娘们略施粉黛,都是一副未经人事的模样,脸上也带着些羞怯。她们都是这孤女,或是被自己爹娘亲自卖到这里来的,自幼便有人教她们琴棋书画,到了此时更是含苞待放。
老鸨招呼她们站好,转头看着那几个人,笑盈盈地说道,“公子您看,这些都是奴家挑出来的模样好的,也不知您家主人喜欢哪一种的,要不您再好好挑挑?”
“看我家细雨,这柔弱无骨的,哪个男人不喜欢啊?还有咱家梨儿,娇俏可人,琵琶弹的也是极好……”
那几个人也并未阻止老鸨如此热情地介绍每一位姑娘,他们仔细看后,点出来五位,说道,“就她们罢,姑娘开个价。”
“好嘞,公子们真是好眼光。”说着妈妈便欢快地去拿出了算盘,仔细盘算后,对他们说道,“咱这儿的姑娘啊都是锦衣玉食养出来的,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不会比那些大户人家的姑娘差,喏,公子您看,这一共呢是三千二百两银子,给您便宜一些,三千两,请您家主人一定要善待她们。”
“知道了。”
那男子说着,便又加了几张银票给她,妈妈拿了钱笑的花枝乱颤,“公子您们算是来对地方了,咱家姑娘带出去绝对不丢人。”
随后她又转过身对几位被挑出来的姑娘们说道,“到了新地方,可得好好听话,好好伺候主子,保你们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锦衣玉食,明白么?”
那几位姑娘乖巧地对她弯下了腰,齐声道,“多谢妈妈栽培。”
老鸨又从一个精巧的机关盒里取出了几位姑娘的卖身契给了他们,他们也并未仔细看便随手塞外行囊里,就带着几位姑娘出了门上了马车。
看着他们走远,妈妈清点着手中的银票,越数越高兴,今儿个还真是赚大了。
这几日来,言慕玖一直都在担忧白景殊心中郁结,积累下病来,便想方设设法的哄他高兴,正如此时两人在庭院切磋。
剑鸣声起,数十招后言慕玖败下阵来,白景殊的剑锋抵在他身前片刻之地,看着持剑之人,言慕玖笑道,“王爷好厉害,这几日果真是突飞猛进。”
“……”
白景殊无奈地笑了笑,收回摇光,说道,“你当我不知你是故意输给我的?我若是有朝一日真能赢了你,我也不做这王爷了,索性便去闯荡江湖,说不定还能当个武林盟主。”
这话反倒是把言慕玖逗笑了,他一边笑着,一边帮白景殊把有些凌乱的发丝拨在耳后,说道,“有何不可?”
原本还在剑拔弩张的比试,顷刻之间就变成了你侬我侬的调情,不过言慕玖见好就收,正色说道,“王爷方才的招式的确大有长进,不过仍有几处破绽。”
说着,言慕玖便握住白景殊的手拔出了剑,认认真真的把方才白景殊的剑法有误之处纠正了过来。
白景殊也颇为虚心地学着,他知道言慕玖是为了让他高兴一些才会故意输给自己,他也知道,言慕玖是担心太皇太后的事令他太难过,因此白景殊的心中仍是暖的。
这几日来无需上朝,也就并无什么事做,无非就是舞剑作诗消遣消遣。其实白景殊心中早就看开,并无那么难过。
从庭院路过的侍女仍是不禁驻足观看,只见两位风华绝世的男子一同挥剑,这等场面还真是一饱眼福,看的她们连手中的活儿都给忘了,一回头就瞧见赵嬷嬷站在她们的身后,吓得她们赶紧低下了头溜走。
她们走后,赵嬷嬷看着那专注的二人,心里也颇为欣慰,她也算是看着景王爷长大的,王爷小时候吃了不少苦,如今也总算是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