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之后,白景殊就真的成了个药罐子了。灵梦给他开了方子,让他每日都照着自己说的抓药。不过这药却并不苦,还有一丝甜味儿,后来白景殊才知道,是言慕玖特地嘱咐的,让人在药汁中搀了蜜糖。
大病一场,身子的确有些虚,即使白景殊厌恶那股药味儿,但也每次都老老实实的把药喝下去。他并不想让言慕玖再为他担忧。
这几日他心中无悲无喜,或许是因为药的缘故。而没过多久,灵梦便亲自登门视察来了。
灵梦看着白景殊的脸色,让他把手伸出来,白景殊也老实照做,待灵梦把过脉之后,脸上也有了些喜色,“看来王爷这几日谨遵医嘱,淤血已散,不过……还是那句话,此病难以痊愈,日后还需好好调养。以及,切莫悲伤。”
这些话这几日白景殊已经听了数遍,不过他仍是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好。”
白景殊看着灵梦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含笑问她,“只怕这次来不止是为了此事罢?我猜是大祭司催你回去了。”
灵梦有些惊讶地瞪大了双眼,随后点了点头,小声说道,“是啊……虽然并不想,但是,我的血脉注定了如此,这是我的责任。”
看着面前的小姑娘,似乎比刚认识时长高了一些,人也稳重了不少。当初还叽叽喳喳地吵着要自己娶她,如今只怕是再提起此事她自己都会脸红。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啊。
白景殊慢悠悠地叹了口气,随后对她说道,“嗯,的确是该回去了。”
灵梦努了努嘴,有些气鼓鼓地说道,“王爷都不挽留我一下么?”
“怎么?还想留在景王府当我的侧妃?”
看着白景殊笑的狡黠,灵梦果真是脸红了,相处这么久,她也明白了景王爷的脾性,她连忙说道,“哎呀,王爷还记得呢。可别,一百个我也打不过将军呀。”
一旁的言慕玖咦了一声,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我像是会欺负小姑娘的人么?”
说完之后众人都笑了起来。
灵梦与首乌也并未多留,只是道了个别便匆匆离去,临走之前还对言慕玖叮嘱了许多,还告诉他,若是有什么事,可以去苗疆找她。
灵梦走后,言慕玖看着白景殊,眸中似在发亮,这件事他想了很久了,如今也是时候了。
白景殊看着言慕玖的那双漆黑如墨的眸中似乎有繁星点点,心中莫名的悸动,他也感觉到了,言慕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想与自己说。
言慕玖走到他跟前,轻轻揽着他的腰,笑吟吟地着说道,“殊哥哥,你愿不愿意随我去云游四方,看遍大好河山。”
他的声音中莫名的带着一丝奶声奶气的,尤其是那声殊哥哥,叫的白景殊心头一颤。这样提出的请求,他怎么可能忍心拒绝,于是白景殊看着笑着问道,“你可想好了?要放弃这好不容易才到手的权势,卸甲归田?”
言慕玖抱着他满不在乎地说道,“那有什么的,以后估计也没有什么仗可大了,况且我也说过我从今往后都是为你而战,什么权势不权势的,我也根本不在乎。只要你那皇弟肯放人,我就满足了。”
“好。”
听着白景殊如此爽快的就答应,言慕玖心中一喜,直接将人扑倒在了床榻上。
这件事两人都不是一时兴起,都是经过一番考量才做出的决定。不光是言慕玖,白景殊也一直对此事有所期待,他也很想去那天高地阔,他也很想去那所谓的江湖闯荡一番,回想起那些书中所写的荡气回肠的江湖故事,就忽然有些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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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的灯忽明忽暗,白景昔半张脸都埋在黑暗中,让人有些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许久之后他终于缓缓开了口,“爱卿真的想清楚了?”
言慕玖单膝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回应道,“回陛下,臣想清楚了。”
白景昔叹了一口气,他也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他仍是带着一点私心,继续问道,“皇兄呢?为何不亲自来与朕说?”
“回皇上,王爷他身中幻蛊,前几日又得知秀阳县主死讯,对他刺激很大,大病了一场,此时身子正虚,此次也主要是为了带王爷安心养病。”
“是么……”
白景昔心中涌上一股酸涩,或者说是一种感慨。曾经他也忌惮言慕玖手中的兵权,甚至还曾想过如何应对,却不想有一天,他会心甘情愿将兵权奉上。那么自己究竟在犹豫什么呢?
许久之后,白景昔才说道,“爱卿真的不在好好考虑一番?”
言慕玖也有些没有料到皇帝竟然会开口挽留,但他仍是坚定地说道,“回陛下,臣想清楚了。”
眼看言慕玖心意已决,白景昔也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性子,只好说道,“好罢……既然你们执意要走,朕也不拦着。不过,这虎符就暂且放在朕这里,你仍是大尧的将军,皇兄自然也仍是大尧的亲王。”
听到这话,言慕玖有些惊讶,他跪在地上,重重地一叩首,说道,“臣,多谢皇上恩典。”
待言慕玖走后,白景昔总觉得有些怅然若失,他想起皇兄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说什么如今他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政务上也他也可放心,原来这件事也是他们早就想好的。
而白景离也不知何时冒了出来,白景昔早就习惯他如此神出鬼没的了,看着他怀中抱着猫,便勾了勾手指让他过来。
“皇上这是……有些失落?”
听着那人话中的笑意,白景昔翻了个白眼,手中把玩这那玉貔貅,哼笑道,“胡说八道什么,朕高兴都来不及。瞧瞧这虎符,最后还不是到了朕的手上。”
白景离笑了笑,也不拆穿,若是他家的小皇帝真的只是为了要收回兵权,也不会说出留着他官爵这种话了。不过正是这样越来越有血有肉的白景昔,才更加吸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