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西西里岛。
这个美如诗画般的岛屿却是一片混乱的地方,影子政府,一个无所不在的社会、经济和政治网,通过暴力维持其权力,他们的名字叫黑手党。
古典的欧式建筑里,一间有些狭小的会议室里,坐着两个人,他们围着圆桌对坐,如同神话中的圆桌骑士,每个座位面前有着古朴的浮雕,似是有什么象征的意义。
这个可以说是鸟无人烟的荒地上,就是令世界都混乱的佣兵组织总部,他们超然于法律与秩序之上,只为了散发着腐臭味的纸币,和内心的刺激,可以做任何事情,就像是被鱼腥味吸引在一起的野猫。
他们和当地的影子政府合作的非常愉快,对方很乐意给这些人提供一个栖息之地,当然一切都是为了利益。
男人和另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对坐着,鹰似的眼睛锐利得像是里面藏着钩子,他穿着紧身的破烂牛仔衣服,虬结的肌肉暴露在外面,嘴里叼着一根巴西进口的雪茄,脸上一道横贯的刀疤显得异常狰狞。
老年人推了推细金丝边框眼镜,声音浑厚却沙哑。
“你们失败了?”
“不是我们,是他们。”男人显得不以为然,突出一口浓厚的烟圈,“你知道,我们从不失手,只是手下的人太不中用。”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老人的语气突然变得强硬起来,“如果连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都解决不了,你们怕也不过是一群名不符实的饭桶!”
“嘛,您消消气。”他并没有生气,毕竟对方是他的大金主,他没有必要去争论这些没用的东西,“我们会用更隐秘的手段除掉他,请放心,现在处理他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老人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说:“还有不到半个月,协会的人就要去面试他,一旦他进入学院,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的眼神透着死寂和凶狠,继续说:“我们这些老家伙时间不多了,再得不到容器……”
男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他最受不了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唠唠叨叨的,“okok,要找他麻烦的可不是只有你一个,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都对我求助了,怎么也要给他个面子……”
他裂开嘴角,露出难看的笑容,深邃的疤痕显得格外令人恐惧。
“不过……”他突然顿了顿,“上次的失败也是因为你们情报上的失误,这件事……”
“我说过了,那是一次意外!那个小子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物!我给你的资料甚至连他平时喜欢穿什么样的内裤都给你标的明明白白!”老人反驳,“总之,那次的失败,我可以付出赔偿,但是你们必须保证给我完成任务,否则……”
他幽幽地说:“我不介意让你们这个玩具组织,永远消失在世界上。”
男人眯着眼睛,他没有反驳,因为对方有这个能力。
总会有那么一批人知道世界的另一面,就像某些幻想家眼中的镜世界,而男人恰好在这些人里面。
从人类诞生至今依旧保存下来的恐怖家族,人们听说的反应就像是听说有人见到ufo降临地球,上面下来了外星人一样。
不过不知道有什么限制的存在,让这群足以统治世界,亦可以毁灭世界的家伙们像是蚯蚓一样缩在地球的某个角落里。
“我会的。”
“这样最好。”
老人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雪白的长袍,“不过你这地方可是该换换了,乌烟瘴气,又脏又乱,下次还是让其他的那群老家伙来吧。”
“我送送您?”男人起身问。
“不必了。”
老人干柴般的手在空中刻画着诡异的字符,逐渐拼凑成一个魔法阵的样子,然后一步跨出就消失在了原地。
男人看着那个位置,即便是如此多次,他依旧不能安耐住内心的震撼,那种力量,仿佛拥有了它,就可以掌控全世界。
他靠在椅子上,对着外面喊,“大炮!”
“来了,头儿。”一个和黑熊一样魁梧的汉子走了进来,那件可怜的短袖感觉会被肌肉撕裂。
“告诉j,尽快动手,以免夜长梦多。”
“知道了头儿。”
……
克莱尔将壶中的红茶恰好地倒进茶杯中,一滴不剩。
微红而透明的液体映着他苍白的脸,他发现这个时代方便的东西真的很多,比如说超市的导购小姐为他推荐的这种简易包装的红茶。
他右手托着茶盘,来到二楼的角落,轻轻敲击着木门。
“我进来了。”
“嗯。”
里面的声音应了一声,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栋上了年纪的老旧房子,不大也不小,虽然跟人家土豪的别墅比不起,但是也算是足够宽敞了,而其实,这栋房子二分之一的空间,都被拿来当做了图书室,也就是程羽铭现在所在的屋子。
踩上去“吱呀”叫的木地板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有散装的,有精装的,甚至还有一些用不知名的皮革制成的封面,上面没有任何的名字。
堆成的“书山”里,程羽铭盘腿坐着,面前放着从苏秉良那里拿来的那张资料。
后来他想起,这个东西曾经出现在父亲的笔记本里,甚至父亲用了大量的篇幅和注释却标注它。
容器,一个传自古代神话中的东西。
在哥伦比亚出土的石板上记载:“魔之容器,无定形态,得之者,可得永生。”
后来在墨西哥的一个小镇里同样发现了类似的记载,用古代的字体雕刻在光滑的崖壁上,当地土着还以为是上天的旨意,将它当做部落的图腾。
上面写着:“永生之器,灾难之力,世界之劫,警惕……”后面的字迹风化过于严重,已经模糊不清,不过他老爹猜测,那一定是一些不好的事情,所以花费了很长的时间对容器进行了调查。
不过他现在关心的是苏叔叔提供给他的那张图片,用古代字体拓印下来的文字。
他虽然对魔术知识非常了解,但是对于古代文字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从回来开始,他就一头扎进了图书室,凡是涉及到古代文字,历史和传说的书都被他搬了过来。
那些缠结在一起的小字像是一条条黑色的小蛇,看的他眼前乱糟糟的一团。
终于在一本没有名字的皮卷上找到了极度相似的内容。
那幅图片,写的是“预言”。
一个很荒唐可笑的预言,用勉强通顺的话翻译过来就是,“当唯一的魔力,注入无的容器时,永生之门将会打开。”
两个很关键的词,‘唯一’和“无”。
据程羽铭所知,魔术师的魔力都是来自于自然的元素,所以即便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魔术师,他们也有可能拥有同样的魔力,这本就是一个悖论。
至于“无”的容器,就更加离谱了,容器是什么他还没搞清楚,貌似是一个代名词,可能是一个物体,可能是动物,也可能是人,“无”?难道是“空”的意思吗?
他感觉自己的头又要炸开了,每每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思考,程羽铭果断的放弃了,毕竟他的首要目标是通过下个月初的面试,然后进入魔法学院,不仅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得到关于父母的线索。
想来有些可笑,明明是拖家带口的离开了那里,现在自己却要灰溜溜地回去了。
从克莱尔那接过茶杯,他突然问了一句:“克莱尔你知道容器吗?”
程羽铭发誓,自己绝对看到了他露出了一丝震惊,或是什么其他的情感,然后悄无声息地掩盖了下去,因为那张向来波澜不惊的脸有什么表情变化太明显了。
不过这次克莱尔并没有拒绝回答他。
“您问这个做什么?”
“我父母的事,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程羽铭的眼里带着些许期盼,“你知道些什么吗?”
沉默片刻后,克莱尔说:“我确实不知道,而且,知道了也不能说,这是……禁忌。”
“为什么?”
“听说过《因果论》吗?任何事情发生都会有他的原因,也会产生它的结果,如果说出来,就会产生无法预计的结果。”
“好像懂了。”程羽铭迷迷糊糊的点点头。
“你理解就好了。”这个面瘫难得露出了笑容。
克莱尔为人处世总是特别老成,却偏偏有着一副天使般青年的外表,着实令程羽铭羡慕嫉妒恨了好久,最后他想通了,再帅再能耐咋地?还不是本少爷的仆人?他有些臭屁地想着。
“唉,真麻烦。”
程羽铭疯狂地抓挠着头发,像是一个升起的杂乱的鸟巢。
最近的事情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诡异。
先是突然父母被抓走,自己差点一命呜呼,然后就是那个什么鬼的佣兵团要继续杀自己,在学校一夜成名,其中的炒作成分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不然一个以名流和贵族文明的学校怎么会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当做头条呢?
周末好不容易的桃花运,却被苏小薇的事打乱了,哪一边不去,都会导致世界线的改变,就像是galgame里的选项一样,只是他的选项有点要命。
他不得不选择苏小薇,虽然他不愿意放弃野餐。
倒不是他不愿意去帮忙,只是有些遗憾这措施的良机。
程羽铭摸出手机,推敲了好久,才发了不算短的一句话,倒是挺有他的风范的。
“那啥,我周末突然有急事走不开,这次不能陪大家去了,对不起哈~”
后面还跟着一个道歉的表情包。
没想到瞬间,张梓雯就回了消息过来。
“没关系,有机会再聚吧。”
字里行间里看不到什么情绪,让程羽铭有些心虚,悻悻地合上手机。
对话的另一方,张梓雯默默放下手机,抱腿靠在自己的床上,怀里搂着一个粉色的小兔子,看着qq的聊天框发呆。
里面有一个没发出去的表情,一个在哭的小女孩儿的gif,张梓雯突然觉得,自己就是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