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的错。”克莱尔胸口的血洞已经恢复如初,对他而言,伤口这种东西是深是浅都无所谓,况且寻常情况下根本不存在可以伤到他的人。
“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程羽铭跪在地上,身体不自主的颤抖,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他就像是被关在一个带窗户的黑屋子里,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而无可奈何。
“是暴怒。”科达布姆拉拖着虚幻的身体走了过来,“你被暴怒侵蚀了神志,不过那股力量是你自己的。”
“暴怒?”程羽铭抬起头来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完全不知道那所谓的“暴怒”到底是什么意思,至少字面上理解就是非常非常愤怒,可是那和他有什么关系?
“按理来说,教徒被‘罪轮’开蒙后,其中的源力会重新回到‘罪轮’之中,然而‘罪轮’崩坏了,暴怒之力无从归去。”科达布姆拉低垂着眼睛,“这次,是吾之错,还望神子大人莫怪。”
“我不是什么神子大人,你肯定认错了。”程羽铭低着头,声音像是被闷在胸口,“而且本来也不是你的错,只是,我自己不中用而已。”
克莱尔觉得程羽铭好像变了,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你看到了什么?”他问,然后顿了一会儿说,“不想说就算了,不用强求。”
“嗯……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没事,有机会的话,我会告诉你。”程羽铭突然抬头看向科达布姆拉,“对不起。”
“为何要向吾道歉?”
“你应该没剩多少力量了吧,我感觉得到。”
“吾本身就是将死之人,只不过是少几年在世上苟延残喘罢了,无需歉意。”科达布姆拉淡淡地说,“况且这件事依旧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为了心中那愚蠢的执念,本无需至此。”
“你不是需要我的身体来当做复活的容器吗?如果你需要的话就拿去吧,不过不要伤害我的朋友们,他们是无辜的。”程羽铭认命似的闭上眼睛,脸上面无表情。
“现在不需要了。”科达布姆拉淡淡地说,“因为我找到了更好的方法。”
“更好的方法?”
克莱尔燃烧着黄金色的瞳孔,他竟然从那个一向乐观的家伙身上看到了一丝的死志,那是一种懊悔愤怒不甘到了极致的绝望,只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才懂得那究竟是怎样的情感。
“去唤醒你的朋友们吧,有些事,我要当面告诉你们。”
说着他的身体逐渐化作虚幻消失不见。
“他怎么了?”程羽铭看向克莱尔。
“强行实体化,过度使用超出承受范围的力量,本源受损。”克莱尔深深吐了一口气,“走吧,我们应该要去见他最后一面了。”
“是因为我吗?”
“我已经说了,不是你的错。”克莱尔静静地看着他的脸,“无论那是什么,你必须从这场阴影中走出来,不止是为了你自己,想想你的朋友,想想你的小女友,想想你的父母。”
“嗯……我尽量。”
“对了,你身上的伤,没事吧?”程羽铭头压得更低了,“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能醒过来就好了。”
克莱尔突然重重拍了他的肩膀说,“你干什么啊!这么婆婆妈妈的都不像你了!”
程羽铭差点摔了个跟头,挠了挠头。
……
五人悠悠地醒过来,果然是魔法学院的精英,几乎一瞬间就警惕地面对周围的环境,随时可以应对各种危机。
艾莫兰德睡得正香,就被昂斯给踹了起来,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都到了这个时候还睡得这么开心。
程羽铭走到卡莲的身边蹲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没事吧?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卡莲摇了摇头,程羽铭松了口气,“那就好。”
“哎哟,程同学,你也太偏心了吧!”艾莫兰德酸里酸气地说着,“也不问问我们好不好啊?”
“你精神挺好的,我问干嘛?”程羽铭白了他一眼。
五人的记忆都停留在那时候爆炸之后便失去了意识,没想到中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克莱尔大致跟他们讲了讲发生的事,把一些比较重要的地方都省略掉了,毕竟程羽铭的事,他们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昂斯知道克莱尔没有全说实话,他是个睿智的老狐狸,很难骗过他的眼睛,而另一个发现端倪的是卡莲。
她敏锐地察觉到程羽铭好像变了,那种奇怪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就好像是一个许久不见的孩子突然长大了,成熟稳重了。
可事实上他们也不过半天没见而已,这中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
“你是说,妖异王还活着?”昂斯低声说,“可是协会里记载……”
“记载是人编的。”克莱尔看着他,“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可是……”
“有这么多疑问,不如亲眼去见一见,他还有事,要交代。”
……
“你们来了?”悠悠的声音传来。
“这就是你现在的本体?”克莱尔看着面前的黑色巨卵,上面诡异的花纹让人深陷进去。
“很丑陋死不是?”声音轻笑,“吾只能以此种形式苟且偷生。”
“人类,你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您……真的是妖异王·科达布姆拉……阁下?”昂斯小心翼翼地说着,这是无比恐怖地存在,他理应保持应有的礼貌,当然他也不会惧怕,他的实力也不是盖的。
“是吾。”
“传说您一定死了。”
“传说不一定为真,眼见不一定为实。”
“你的伤势……”克莱尔看着他。
“还剩最后一口气。”科达布姆拉说的很释然,“至少让我跟你们说完几句话。”
“是吗?”克莱尔扭开头,程羽铭也不敢看他。
“你应该是人类中的佼佼者了吧?”
昂斯知道是在对他说话,微微点了点头。
“那我希望你保护好这个小子,至少,别让他迷失了自我。”
昂斯听得莫名其妙。
“还有,别太相信你周围的人了,他们,不一定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小子,你过来。”
程羽铭抬起头,慢慢走过去。
“把手伸过来。”
程羽铭愣了一瞬,本能地看了一眼克莱尔,然后把手放在了巨卵的表面。
突然一股无比强大地力量顺着手臂涌了进来,他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那股力量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是程羽铭感觉已经过去了很久,在手腕上留下一个诡异的符号。
“这是?”
“吾能给你的最后的一点东西,希望能帮上你的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