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羽铭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处于一个奇异的状态,浑身莫名地滚烫,每一块骨头和肌肉都火辣辣的疼,像是一团火在身体里燃烧,似乎要把全身融化一般。
顷刻间,汗如雨下。
他咬着牙,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支撑着微微颤抖的身体,指甲深深抓紧了地面湿润的泥土里。
“吾,科达布姆拉,将‘吞噬’本源赋予面前之人,此人乃至圣至善至强者,乃天选之人,真神之子,得天独厚,必能胜此重任,护佑法则,吾以天道之力为引,结传承契约,赋予此人吞噬之力。”
科达布姆拉的声音沉闷而雄厚,但是除了程羽铭以外没有人知道他究竟说了什么,那声音听在他们的耳朵中就好像是被塞满了棉花一样模糊不清。
程羽铭瞪大了眼睛,传承契约,他从未听说过有这种奇怪的契约,竟然可以将一方的力量传给另一方。
那种痛苦并没有持续太久,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舒爽,有一种刚刚从桑拿房里出来做完按摩的感觉,让他飘飘然。
漆黑的巨卵表面的光泽急速地黯淡下来,变得有些灰不溜秋,就像是一个上错颜色的蛋状艺术品。
他手上那诡异的花纹突然换了地方,跑到了自己的锁骨附近,那里是程羽铭与克莱尔所缔结的生命契约的魔法阵,然后就此扎根下来,扩展出去一个扭曲的符号,映衬地那紫色的魔法阵更加的妖异。
“这是什么?”程羽铭摸了摸,什么感觉也没有,刚才那股子火辣辣的感觉已经潮水般退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个守护。”科达布姆拉说,“你的身体里有一个很古怪的封印,吾看不透,但是吾知道你那种莫名的力量就来源于那里,而且对一切外来的力量有极强的攻击性。这个守护可以在关键时候保留你一丝的神志,不至于让你变得刚才那样疯狂。”
“谢……谢谢。”
“不必客气,吾只是做了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科达布姆拉淡淡地说,“你不是吾族的体质,所以‘吞噬’的本源并不能给你带来过多的帮助,至于究竟能做什么,吾也不知道,只能靠你自己体会了。”
“不论如何,还是谢谢你。”程羽铭低垂着脑袋。
“人类强者,你似乎还有好多疑问。”
昂斯微微沉吟,说:“我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灵灾’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原来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吗?”科达布姆拉有些意外,“看样子你们所谓的魔术协会也不是什么清水之地。”
昂斯目光有些凝重,他早就对魔术协会的那些老家伙们心存疑虑,他们根本没有把所谓的“祖训”记在心里,而是一味的为了自私的愿望暗地行事。
不要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了,任谁都知道当初程羽铭家里的事没有那么简单,一个天才了八年的孩子突然变成了废物,其中的道道很难不任人揣测。
一个偌大的魔术世家怎么会凭空消失?魔术世家是世界上最巅峰的存在,就连魔术协会也不过是依附于七大魔术世家的组织而已。
程家是魔术世家中最神秘的世家,就连其他家族都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似乎是传承了好久,从不显山露水,也不去和其他家族争夺什么利益,独自呆在遥远的东方,充当默默无闻的守护着。
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在守护着什么,但是唯一知道的是,程家每一代只有一个人会来到魔术协会,直到下一代到来,上一代就会退出返回家族。
程彣林是魔术协会最年轻的理事长,没有人敢轻视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邋遢男人,更何况他的背后不仅仅是程家,还有那被称为最强世家的克里斯蒂家族。
“我会把我能说的都告诉你们。”科达布姆拉说,“至少,世界上必须要有人知道真相。”
“你应该知道‘灵灾’不是第一次发生吧?”
“知道。”昂斯说,“协会内诸多绝密的残卷都记载了‘灵灾’的事,但是,很明显可信度很低。”
“所谓‘灵灾’是你们人类为了掩人耳目所找的借口罢了,人类是最终的胜利者,他们不希望成为历史上所谓的懦弱无能的种族,只能任由他人摆布奴役。”
“其实那是一场‘清算’。”
“清算?”
“一场对世界种族惨无人道地屠杀。”
科达布姆拉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让所有人都为之战栗不已。
“那些自诩神明的家伙,看不惯人世间的糟粕,他们认为只有对所有种族进行大清算,一切回归于零,才能彻底净化这个失败的世界。”
“这太荒谬了!”
艾莫兰德叫出了声,“这根本就是霸权主义的屠杀!”
昂斯沉思了好一会儿。他不可能轻信他的一面之词,毕竟科达布姆拉是“第四灵灾”,妖异王,是异族,不能排除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其实更主要的是他所说的事过于骇人听闻了。
如果说历史上曾经每一次文明的大灭绝都只是那所谓神族进行的一场清算,那么这个世界将不再是世界,而是一座无比巨大的囚笼,生命也不再是生命,而是一个个被圈养的猪猡或是宠物,主人稍有不顺心就可以随意宰杀。
“您究竟想告诉我们什么?”他有些烦躁,对方仿佛就一直在吊他的胃口。
“当初的人类是站在‘伪神’那边的,前几次同样也是,他们背叛神子,发动了‘清算’,世界重归于无。”科达布姆拉淡淡地说,“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您的意思这一切都是人类的阴谋?这太过荒谬了!”爱德想继续反驳,他是在魔术协会长大的孩子,种种的一切都在告诉着他,他们是世界的守护者,有责任和义务在下一次“灵灾到来之前,为世界奉献自己的一切,可是如今竟然有人告诉他,人类才是导致世界毁灭的罪魁祸首他,他们的一切努力只不过是助纣为虐,这让他怎么可能相信?
他正要继续说,却被昂斯拦了下来。
“我会警惕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