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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它又来了。


    今夜的月色挺美的,也只有再这样乡村的地方才可能欣赏到如此浩瀚的星海,如同用莹沙装点过的墨盘,天边挂着金黄色的圆月,夜色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挪动着。


    格瑞斯听着窗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碾压过草丛,折断了树枝和灌木,绕过了绑在门口的看门犬,来到了他的窗下。


    他的身体轻微地颤抖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


    他今年十二岁了,按照村里的习俗,过了今年的生日,他就必须被送到镇里去念中学。


    这个村叫莫拉里拉村,是一个在谷歌地图上拉到最大都不一定能找到的地方,这里怕是被人遗忘了的,因为村子在深山老林里,交通异常困难,似乎是觉得没有必要因为这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子而大费周折地修建公路和隧道。


    但是村子里的老人们又顽固的很,根本不愿意相信那些穿着西服系着领带手中提着公文包脸上带着眼镜还露出笑容的中年人们,因为他们总是把一沓叫做“迁户”文件的东西送到他们面前,意味着他们不得不放弃这片祖祖辈辈生活的小村落。


    村里的人是信神的,因为不知道多少多少年之前,村子里一直有着这样的传说:每个月十五号,漆黑的神明会从它的洞府中出来,如果没有得到村里的祭品,世界将会面临毁灭的灾难。


    所以村里每个月中旬就要着手准备献给神明的祭品,即便如此,多年以来,他们奉上的祭品从来没有少过分毫,但是村民们还是不敢怠慢,无论多少年依旧延续着这个习俗。


    但是啊,社会毕竟还是在进步的,村里的老人们还是决定让孩子们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没有必要让年轻人们跟着他们这些老家伙一直守着这座破败的村子。


    孩子们还是太听话了,无论出去闯荡多少年,最终还是会回到自己出生的故乡,然后给他们的孩子讲述村里留下的传说,延续祭祀的仪式,只有见识过世界有多么美丽,才知道美好的东西被破坏之后会多么痛苦。


    村里是一年多以前才通上电的,真亏那些人能从那么遥远的城镇里拉过来一条电缆,让这座尘封不知道多少年的村落能体验一次现代的生活。


    格瑞斯是村长家的孩子,村长是他的爷爷。


    所以他家也是第一户通上电的住户,当他看到那个叫电灯的东西突然亮起来的时候,他觉得他的世界也被照亮了,他想要出去看看,一定。


    但是其实他是不能出去的,他还有一位哥哥,按照村中的习俗,每家只能有一个孩子出去闯荡,如果有其他的孩子,另外的要留在村里帮忙照顾邻里。


    很显然,格瑞斯是被留下的那一个。


    他的哥哥大了他十二岁,没错,整整十二岁,他们甚至是同一天出生的,连村里的巫婆婆(一种类似于女巫或者祭司的职业)都说他们是被神明祝福的孩子,因为他们出生的那一天,同样也是村里一年一度最隆重的“祭神节”。


    在这一天,村里所有的人都要回来,然后聚集在广场上,举办盛大的宴会仪式,感恩神明带给他们肥沃的土地和粮食,然后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和亲友安康。


    哥哥每年回来都会给他带好多他喜欢的东西来,尤其是那些带着美丽插画的旅游杂志,都被他当成宝物似的留着,有的时候哥哥也会带回来很多好吃的,像是有个叫“薯片”的东西,薄薄脆脆,咸咸甜甜的,还有不同的口味,不过很可惜,因为交通的问题哥哥每一次只能带回来一点点,还要爷爷和爸爸起大早赶着马车去山外的公路接他,然后太阳快沉进山里的时候就能看到他们的影子。


    村里这些年没有和格瑞斯同龄的孩子,大一点的已经出去上学了,小一点的还在襁褓中嗷嗷待哺,怎么也不可能陪他玩耍。


    爷爷和爸爸要忙活村里的事,妈妈每天光准备三餐和外带的干饼,洗衣家务就已经忙得焦头烂额自然也不可能陪他。


    他其实挺孤独的,连个能说上话的人都没有。所以他养成了自娱自乐的习惯,一个人呆着总是喜欢和自己说说话,要么就是偷偷跑到山里然后去跟小动物们玩耍。


    不过他还是交到了他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


    那是他两个月之前在山里遇到的。他白天偷偷跑出去玩,结果在山里迷了路,一直到晚上,老人们常说,山里的晚上危险的很,有吃人的妖怪和猛兽,想到这,格瑞斯更怕了,似乎感觉周围每一棵树后面都有恐怖的怪物准备朝他扑过来。


    格瑞斯是在一处山涧里见到它的。


    那一天也是如今天般的满月,星海浩瀚,它真的很大,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比他爷爷养的那匹又高又大的枣红色的马还要大上好多倍,他站在马前就像是婴儿站在大人面前一样。


    它浑身泛着银光的鳞片细密地排列,如同镜子一般反射着月光,晃得人眼睛痛。巨大粗壮的尾巴上长满锋利的倒刺,同样覆盖着细密的如同宝石般光滑瑰丽的鳞片。


    格瑞斯觉得它可能是条蛇,但是也不太像,因为它虽然有着巨大的扁平的倒三角脑袋,狭长纤细的身体和有力的尾巴,却还长着粗大的四肢,看上去反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它的眼睛是银色的,就和月亮一样,散发着幽光。格瑞斯见到它的时候,它正抬着头望着天上的月亮,身体浸泡在不深的河水中,任由湍急的水流冲刷着它光滑的鳞片。


    格瑞斯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生物,它浑身带着高贵的气质,如同一位高傲的君王,它的眼睛、它的鳞片和爪牙、它的尾巴,它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精美绝伦,吸引着他。


    它似乎根本没有发现附近出现了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已经近得离它只有几米的距离。


    格瑞斯大着胆子,恐怕是年少无知,如果是村里的大孩子们看到一定会吓得立刻逃走。毕竟谁也不会知道这看上去就恐怖到了极点的怪物究竟会不会兽性大发一口把他们吃了。


    它似乎终于发觉到了格瑞斯的存在,脖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转了过来,那双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格瑞斯真是意外自己竟然没有感觉到害怕,因为他没有从这个大个子的眼里看到凶狠的危险,那目光柔和的像是月光般洒落在地面上。


    他脱下鞋袜,挽起裤管,赤着脚跳进河里,夜晚的河水冰凉刺骨,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然后伸出手去,试探地放到了它的鳞片上,目光不时地看向它,看它没有任何反抗之后,便继续抚摸了起来。


    那鳞片光滑的像是最高等的丝绸般,看上去薄薄的,实际上可要比钢铁还要坚硬多了,上面似乎流淌着七彩的光泽,如同一块块琉璃雕刻成的艺术品。


    它真的好漂亮,高贵而不失优雅,像是一位舞会上引人注目的绅士,光站在那里就可以引人尖叫了。


    他把脸贴在它的鳞片上,冷冰冰的,但是很舒服,好像自己的心都静了下来。


    “那个……能听我说说话吗?”他望着它满是,眼里满是希冀。


    它突然立起身来,像是一座小山一样,清冽的河水顺着它鳞片的纹路和缝隙流淌着,水花溅湿了格瑞斯的衣服,山里的风很大,天气还有些发凉,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脖颈高高扬起,诡异悠扬的声音从它的口中传出,就像是有人用笛子或箫之类的乐器吹走出来的音调,婉转悠扬,不停地在山中回荡,所有的动物都从梦中惊醒,然后匍匐在原地,恐惧地看着同一个方向。


    长鸣终于结束了,它低下头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格瑞斯,然后匍匐下来,静静地看着他。


    格瑞斯问:“你是叫我上去吗?”


    它微微颔首。


    格瑞斯感觉刚才的一切真是两极反转,他还以为对方要凶性大发了呢。


    他尽力地朝上面攀登,脚踩在光滑的鳞片上然后坠落,试了好几次,他还是没登上去。


    它突然扭动着尾巴,格瑞斯会意地抱住,令人惊讶上面的骨刺竟然感觉不到刺痛感。


    然后尾巴用力一甩,格瑞斯整个人被抛上天空,然后坠落,他捂住眼睛,发出恐惧的呼救声,隔着指缝,他能看到愈加接近的地面。


    突然,他什么东西接住了,睁开眼睛,他现在正趴在它的头顶,而他们竟然在空中穿行。


    自那以后,他们成了朋友。


    格瑞斯几乎把心里憋了十年的话都想说给它听,从自己懂事开始,自己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家里有什么人,都是什么样的,还有村子里的传说,他探险的经历,甚至对自己未来的茫然和希望……


    它也很认真的扮演了一个聆听者,时不时还会跟着他互动一下。


    它带格瑞斯去了好多的地方,山顶、瀑布、河边、悬崖峭壁、深山老林,格瑞斯像是一个好奇的孩子,无论对哪里都充满了憧憬,原来这个世界是这么的漂亮啊……


    他给它取了一个很可爱的名字,叫梦幻,因为对他来说,它的出现就如同梦幻一般令人难以想象。


    每个月的15号凌晨,村里代表月祭开始的钟声敲响过后,它就会悄无声息地到来,不惊动任何人,只有格瑞斯才能听得见它的脚步,然后把藏在床底下的鞋子换上,蹑手蹑脚地从窗户翻出去,就能看见梦幻匍匐在窗户底下等着他。


    今天也是如此,他熟练地跳到了梦幻的背上,轻轻抚摸它的鳞片,就像平时做的一样。


    突然,梦幻的身体立了起来,银色的瞳孔缩进,身上无数的鳞片开合,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在演奏某种音乐,又好像是在传达什么信号。


    “怎么了?”格瑞斯紧张地询问着,他能感觉到梦幻全身的肌肉都在微微隆起,像是野猫察觉到了陌生人的到来。


    梦幻的身体开始动了,它在地面上狂奔,周围的景物瞬息后退只能看到模糊地影子,格瑞斯紧紧抱住梦幻后背上的突刺,这种恐怖的速度绝对要比爷爷养的马匹快上十倍甚至数十倍。


    但是很快,他听到了另一个声音,如同矫健的猎豹穿梭在丛林间,茂盛的大树和干枯尖锐的灌木根本无法阻挡他们的行动,紧接着恐怖的火光照亮了后方,格瑞斯吓得紧紧抱住了梦幻,他已经感受到了那仿佛到了极致的高温。


    可梦幻竟然没有去躲开,它突然在空中改变了方向,恐怕也只有它这样柔韧的身躯才有可能完成这样不可思议的动作,然后用侧身撞上了那恐怖的火球。


    它发出吃痛的鸣叫,那声音似乎像是在哭泣也好像是在倾诉,身上那如琉璃般美丽的鳞片烧的焦黑,严重的地方已经崩裂,渗出金黄色的血来。


    “梦幻!”格瑞斯惊恐万分,他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梦幻要去故意挡下那可怕的攻击。


    梦幻微微调整身形继续向前逃窜,格瑞斯记得前面应该是平原,翻过去就能看到深不见底的山涧和陡峭锋利的悬崖。


    在那种地方,梦幻就像是个会移动的靶子根本无处可躲。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格瑞斯还想继续追问,但是更加恐怖的攻击已经追了上来,后方的天空都被染得通红,像是燃烧起来一样。


    梦幻的身体表面开始出现一条条奇怪的丝线,像是蛛丝般轻盈坚韧,上面微微流转着七彩的光泽,在月光下显得如此晶莹剔透。


    那丝线突然向格瑞斯扑了过来,他毫无悬念地被绑住了,格瑞斯惊恐地望着梦幻,大叫:“梦幻,你要做什么!放开我!快放开我!”


    梦幻没有理会他,丝线很快就结成了一个茧似的形状,将格瑞斯牢牢地困在里面,无论他如何挣扎也没有办法脱离。


    他的心突然冷了下来,难道说梦幻决定对他动手了吗?他们之间的友情竟然如此不堪吗?在危险的时候竟然做出抛弃自己的选择?


    突然,他隐约之间似乎听到了什么。


    “终于抓到你了……”


    “看你这次还往哪逃……”


    “果然和传说中的你一样,不舍得让森林和生命受到危险,宁愿自己去抗下所有的攻击……”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它挡下攻击只是为了森林不会被大火点燃,只是为了居住在森林里的小动物们不会受到伤害,它朝那种偏僻的地方跑是因为那种地方很少有生物居住,更多的是坚硬的岩石。


    它是在拿自己当诱饵啊……


    “放我出去!梦幻!快放我出去!”他无力地挣扎着,可是奈何丝线缠绕地太紧,他连活动一下手腕都做不到,他拼了命地呐喊,却似乎根本没有人听得见,他怎么甘心在这里坐以待毙啊,他唯一的朋友正在外面饱受折磨,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险,他怎么可能安心地躲在这里面?


    那几道苍老的声音真让人恶心!为了抓到梦幻竟然使用这种卑鄙的手段。


    这就是外面世界的人吗?外面世界的都是这种人吗?亏他还百般期待着有一天能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


    “该死的!”


    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是愤怒的咆哮。


    “它逃跑了!快追!快追!”


    “放心,它受了那种程度的伤,根本跑不……”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戛然而止。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在饱受煎熬。


    蓦地,面前的内壳突然裂开了缝隙,旋即透出了几丝亮光,他突然发现身上捆绑他的丝线好像没那么大力度了,他奋力地挣扎开,像是扯断了几缕劣质的棉线,然后狠狠地撞在茧的内壳上。


    茧被他撞出了一个大洞,然后顺着鳞片滑落,扑倒在地面上,锋利的石子嵌进他的皮肉,隐隐作痛。


    这是一个不太漆黑的洞穴,崖壁上长满了散发着荧光的苔藓,地面似乎是被奇怪的玉石所铺设,流转着奇异的光芒,这里似乎是一个洞府。


    洞府?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但是现在很明显不是这个的时候。


    梦幻……它匍匐在地面上,无精打采的,身上流转地七彩光芒近乎完全黯淡,身上的鳞片大片的焦黑,崩裂,金黄的血液体表流淌而下,然后渗进地面里,似乎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梦幻……梦幻!”格瑞斯带着哭腔,眼泪不要钱似的涌出来,浸透了衣襟也湿润了地面。


    梦幻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想要尽力的睁开眼皮,却只能睁开一个缝隙,露出黯淡的银色眼瞳。


    “它应该就在附近……”


    又是那群家伙,格瑞斯强忍住哭腔,捂住嘴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梦幻身上突然涌出了七彩的光幕将他们笼罩。


    “该死的!没有!怎么会没有!”几个身穿灰色长袍的老人把整个山洞都绕了好几遍,然后发出愤怒的咆哮。


    “出大问题了,如果它跑掉了,我们就很难再找到它。”另一个老人沉声说,“我们必须立刻回去向告诉【天驱】大人。”


    “也只能如此了。”


    几个身影互相对视点了点头消失在了原地,就在格瑞斯以为一切平安无事的时候,一道鬼魅的身影再度出现,吓得他心里如同惊鼓般跳动,老人又转了一圈才不甘地离去。


    这次看样子是真的走了……


    光幕逐渐消失下去,连带着梦幻自己。


    梦幻的身体被迷雾所笼罩,然后逐渐缩小,最后变成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儿,银白色头发和瞳孔,白皙的皮肤,身上裹着大上一号的七彩羽织,显得华贵雍容。


    “不要……为吾哭泣……”


    轻轻的声音传来,格瑞斯抬起哭的有些红肿的眼睛。


    “这是吾的宿命……认识你,吾很高兴……”


    它自顾自地说着,似乎像是在陈述遗言。


    “不要!我不要你死!不要啊!”格瑞斯放生痛苦着。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呐,梦幻是神明对不对?神明不会死的对不对?对不对!”


    格瑞斯的声音颤的厉害,像是被肆意拨弄的琴弦。


    “没有生命不会死……吾也是一样……”他似乎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我不想你死!我们好不容才成为朋友,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还有好多地方想和你去看,还有……”


    其实他还有件事没有说出来,因为父母生下了一个弟弟,所以他终于可以走出这片大山了,他还想问问梦幻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去。


    突然梦幻的手抓住了他的手,他的声音猛地停止,那双手冷的像是刚从冰窖里出来,寒的刺骨。


    “你也是,吾的第一个朋友……”


    它笑了,笑的有些勉强。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但是,你将背负与世界为敌的宿命和责任……你愿意吗……”


    它的声音突然变了,像是在陈述一件庄严肃穆的事实。


    “愿意!我愿意啊!”格瑞斯不顾一切地呐喊着,只要能救得了它,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真是个……傻孩子……和我一样……”


    它低声呢喃着,格瑞斯没有听到。


    然后它闭上眼睛,身体散发着微弱的光,“拯救吾唯一的办法,就是……喝吾的血……”


    格瑞斯惊恐地瞪大眼睛,这种事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这是唯一的办法。”那银色的瞳孔透着淡然,似乎在诉说和它没有关系的事。


    格瑞斯心里打着颤,他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轻轻俯下身子,含着泪咬住梦幻的脖子,金黄的血液顺着他的嘴里涌了进去,好像是喝下了一桶岩浆,灼烧着他的食道和胃壁,他突然发出哀嚎,无比痛苦地满地翻滚,身体像是要融化了一般。


    梦幻的身体悄无声息地消散了,化作光点和丝线将格瑞斯包裹,如同一股清泉浇灭了他身体的火焰,舒畅无比。


    他似乎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梦里隐隐约约听见了梦幻和他说的一句话,断断续续的……


    “从今日……汝……天衍王……库里德·格瑞斯……不要……人类……复仇……”


    格瑞斯深深地将那两个字刻在了脑海的深处。


    复仇……


    向人类,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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