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晏清一愣,刚刚因为他被人暗算而低沉下去的心,因为他这么一句话又升了起来,她有些好笑地看着他,道:“一直用内力压着、一直在瞒着我,如果不是这次捉拿飞骥的时候内力波动太大,一时大意没有压住体内的毒,晕倒了、好几天都没有醒,是不是我就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叶淮止确实是这么想的,这件事上,他理亏,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来,只能微笑着看着傅晏清,试图用这种方式来降低她的怒气。
傅晏清眼眶发酸,她用力地往回拉了拉自己的手,想挣脱,但是叶淮止抓的极紧,根本不给他挣脱的机会。
看着他微微蹙起了眉,傅晏清担心碰着他的伤口,又心软了,索性放着手让他抓,脸上的表情却没有松半分,“你之前还一直怪我不好好上药、不好好呆着养伤,那你呢?有事说事有那么难吗?非得攒到哪一天一起爆发,让我担心的不行才好吗?”
叶淮止不说话,只抓着她的手不放,隐隐的坚持着什么。
傅晏清看着他这副样子,忽然又没了气,她静静地看着他,良久,忽然问道:“叶淮止,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叶淮止一愣,抬头看她,似乎是想不明白话题怎么扯到这上面去了。
傅晏清说的很平静,“喜欢我为你担心?可是以叶世子的身份,担心叶世子的人多了去了,不缺我一个,那又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总是有事瞒着我?”
叶淮止看着她,有些问题就在嘴边,但是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想问你和容烨做了什么交易,他竟然能用留觞阁的势力帮你?你逃婚的原因是不是也是他?
可是这些问题太幼稚,就好像在抓着一个人死皮赖脸地问,你为什么喜欢他不喜欢我……叶世子说不出口。
傅晏清却垂着头道:“对于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一直以来都有两种感觉,一种是理所应当,另一种是……来历不明,我不懂我为什么会独独对你不一样,不知道怎么就喜欢上了你,我总觉得那些忘了的事情中,重要的东西太多,譬如你我,譬如真相……”
叶淮止默然地看着她,还是不说话。
或许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这时候宣之于口的,只是冰山一角。
她忽然笑了笑,倾着身子给他掖了掖被子,道:“你不想说就算了,从今以后我不逼着你说,有些事你也别再问我,我们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过下去好了,日子总归还有很长,足够把那些事情都埋葬了。”
叶淮止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抓紧了她的手,低声喃喃道:“傅晏清……”
傅晏清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侧脸,笑道:“你知道吗?那次在古墓,你伤了我之后,又抱住我,跟我说的最后两个字就是现在这种语气。”
“我在”,短短的两个字,让她在那样的场景下突然感到心安,就像现在,他还在这里,就这么安静的在她眼前,安了她的心,拂去她的忧虑,那些事情还有什么重要的呢?
只要他不害她、不离开她、不背叛她,就算隐瞒,又能怎么样呢?总归还是舍不得放手。
傅晏清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态可能有点病态了,但谁让她碰上的是叶淮止这样一个人呢?
眼眶发热,好似有了泪光,傅晏清不欲让他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便一直低着头,“你刚刚醒,想必还是有些累的,就别这么坐着了,躺下再歇会儿,我去叫大夫。”
叶淮止顺着她的手躺下,却没放开一直抓着她的手,“不用大夫,药都是早就配好了的,况且我已经醒了,需要什么药我可以自己来配,不用麻烦别人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不用叫别人来了。
叶世子不想承认,经历了死里逃生后,他竟然不想错过与傅晏清相处的任何一点机会。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可是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了。
他眼神坚定,傅晏清这些天来劳神劳力,也乏了,便也没再坚持,抻了抻被他抓着的手,声音平静地道:“先松开,我要脱衣服。”
叶淮止一怔,稍一失神,还真被她挣开了。
双手都自由了,傅晏清无视叶淮止的视线,径自地脱下了还带着寒气的外衣,随手仍在一旁的椅子上,掀开一角被子,钻了进去。
叶淮止愣愣地看着她脱衣、进被,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虽然他们有婚约但是这样同床共枕还是有些不妥。
傅晏清看他还愣愣地看着自己,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道:“叶世子不是说过,您连我没穿衣服的样子都看过了,怎么,穿着衣服躺一起,您反倒不适应了?”
叶淮止:“……”这人今天怎么总是在翻旧账?
他往里挪了挪身子,让她能躺的更舒服一些,低着声音道:“那都是骗你的,我们都还没有成亲,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辱你清誉的事。”
傅晏清却淡嘁一声,毫不在意地道:“那是什么?原来我还有清誉?”
说着,她忽然双手双脚都缠上了他。
感受到她略高于自己的体温,叶淮止浑身一僵,平日里成熟老练的叶世子总算也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红了耳根,“……你这是做什么?累了就好好歇着。”
傅晏清没好气地拍了一下他推自己的手,严词厉色道:“躺了这么些天了,屋里的炭火也没见少了你的,被窝里还是这么冰凉凉的,您这是练的哪一门子的功法?挨冻来了?”
他的手脚冰凉,连带着整个人都是冰冷的,完全不像活人身上会出现的温度,傅晏清从他的手抓上来的那一瞬间就感受到了,况且这人还把她的手也塞进了被窝,她会不知道被窝里也是凉的才怪。
林彻这个人也是,照顾病人竟然这么粗心大意,连他睡不暖都不知道……
想着,傅晏清干脆侧身抱住叶淮止,并闷声威胁道:“不许动,老实呆着,不然别怪我跟你算账。”
叶淮止哭笑不得,只能让她抱着,“傅小姐大老远过来,就是来暖床的?”
见他还有心思打趣自己,傅晏清也乐笑了,“可不是吗?从京城到北凉,这么远都过来了,那格城到若羌城又算得了什么?叶世子带我来,不就是为了给您暖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