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一切安排妥当后,约瑟夫邀请津门、佳木、玛丽和苏术几个人乘马车来到了居住地。
那是临时征用的,前政府某官员的府邸,有庭院,房间也很多。庭院里有无花果树。
有了军官待遇的约瑟夫,再也不用住集体宿舍了,他在这里有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不大,但有床、衣橱和桌几,和一面楠木框的立式试衣镜。
一面墙上还有阿拉伯文字:真主永恒。
在这幢房子里,除了卡门少尉还有一些学者的房间。
他先给朋友们泡了红茶,自己去洗漱。先对着镜子往头上抹了头油,苏术说梳成背头好看。
二个姑娘开始给约瑟夫装扮。头发乌黑锃亮,与皮靴相映成辉。再刮了胡子,再穿上洗熨过的制服,右胸前挂上勋章,挎上佩剑。
到底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一个帅哥横空出世,英武之极。
几个人商量好提前出发,先领约瑟夫参观名闻遐而的艾资哈尔大学。他们租了二辆马车,当然约瑟夫付的车费。
在马车上,他仔细看了一下请柬,注意到落款上注明的举办单位很有含金量。有法兰西研究院、埃及临时政府、艾资哈尔大学三方共同主办。
其中的研究院即由法国学者组成,院长由学者担负,名誉副院长是拿破仑将军,和约瑟夫在内的考古学家们则是研究院的一个分支。
而埃及的临时政府,仍由土耳其高层人士组成,法国人请回了埃及原总督,和一些高层官员组成了傀儡政府。
艾资哈尔大学,这座享誉八百多年历史的学校,是***世界的最高学府。
很明显,那里的建筑都属于***风格体糸。在大学校园里的椰枣树下漫步的确是一件美事。
学生们基本上入乡随俗。男生的衣着大多是***传统服饰,弯靴加长袍;女生们大都蒙着面。
唯一的不和谐是,校园开始了戒备。临时政府的警探和法军士兵逐渐增多,并在一些路口站岗。
晚霞布满了天空。夕照洒下万道金光,圆锥形的穹顶熠熠生辉。津门几人给约瑟夫介绍这里的建筑及风俗。
不远处的观礼塔巍巍耸立,气势迫人。不愧为开罗的标志性建筑之一。
宣礼塔高近百米,底坐四方形,再往上多边形,塔身为圆形。有突出的阳台,是宣礼人招唤信徒的地方。
在大学礼堂门口,约瑟夫和朋友们说说笑笑鱼贯而入。递上请柬,卫兵用异样的眼光打量了一眼约瑟夫,然后高声通报:陆军第x旅35步兵营中尉排长约瑟夫到……
他没有理解别人投来的诧异目光,等进去才知道,名流和军官云集的盛宴属他地位最低。
看别人端酒,他也在侍者托盘拿了杯威士忌。在长方形餐桌上,有各式***油炸果品,时令水果,还有烤羊排,酱牛肉。
当然了,也有法国式的大餐,面食和熏龙虾。
递过托盘,小厨会操刀给你切上一份。据说,***教徒只吃反刍动物的肉,因此餐品种类不是那么丰盛。
在此之前发生的一个小插曲,让约瑟夫很不愉快,带着这种心情贯穿整场宴会的始终。
在十分钟之前,在礼堂大厅入口行廊上,负责安保工作的特米尔少校拦住了约瑟夫。
“你怎么进来的?你…出去…”
特米尔面色很不自然,用命令的口吻说话。
在朋友面前遇到盘诘着实令人尴尬。约瑟夫大脑暂时性失忆,他先敬了个军礼。
“这个,我…这个…“约瑟夫语无伦次的说。
“长官先生,我们的朋友是有接到请柬的…”佳木在一旁解释道。
“哦!是吗?”特米尔少校一脸狐疑,“那么,谁是你的邀请人呢?特米尔面对约瑟夫,目光咄咄逼人。
“是帕夏!”
几个朋友异口同声说。
“啊!”特米尔吃惊非常,忙招来卫兵去核实情况。当得到肯定的答案,他更加吃惊。心说他这个其貌不扬的部下真不容小觑呀。
要知道,帕夏可是埃及总督的尊称,乃是傀儡政府的一把手。这回也该轮到约瑟夫吃惊了,为什么他一个低级军官有此殊荣得到请柬呢?看来真相只有几个朋友知晓。
不断有客人来到,不断有通传。通传埃及总督帕夏到场。
接下来是法军目前最高统帅克莱柏将军到场。
二个大人物皆身穿带有授带并挂满勋章的制服,相携而入。全场热烈鼓掌欢迎。
而管弦乐队开始演奏法、埃二国的国歌。二位分别与驻埃及各国公使及夫人握手致意。然后上台致词发表了演说。
演说的内容是关于法兰西共和国的建立。
原来,1799年10月份,即一个多月之前,拿破伦将军抛下远征军回到国内,于当年的11月9日和他的追随者们发动了震惊世界的“雾月政变”,解散了元老院,并实施新政。成立了法兰西共和国。
克菜柏用力地挥了一下手臂:“法兰西共和国万岁!拿破仑皇帝万岁!
慷慨激昂的阵词,博得在场政客军官们的热烈响应。口号和掌声震耳欲聋。
角落里,仍在官场任职的菲利德曼伯爵冷眼观望。
在人群背后的特米尔少校和稽查处以理查金为首的密探们,以怀疑的目光审视在场的每一个人。
致辞仪式后,酒会开始。
约瑟夫和朋友们分开了,自己一个人反倒无所适从。好在还有些脸熟的人,研究院的学者们几乎全部到场。约瑟夫先和卡特先生几个熟人打了招呼。
他发现自己与其它人聊不到一块去。显得很落寂。
名媛政客们三五人一堆,品酒聊天,大谈时势要闻,所有的话题都围绕着资本主义政权的建立。
其中。有人提到了“雅各宾派”与新兴资本家的斗争。
还有人说,拿破伦皇帝的成功实质上是得到了巴黎的大银行家的支持。
说实话,法国人还是应该感谢他们的领袖拿破仑,尤其是年青人非常祟拜他。
在以俄罗斯帝国为首的联军大举入侵之际;在国内派糸纷繁争斗之时,是拿破仑,带给人们新的希望。
约瑟夫对政治不感兴趣,无聊之际绕到了餐品桌那里,要小厨切了一份烤羊排。
旁边的一位穿着粉色西式晚装长裙的女士,普鲁士公使夫人尼娜也在品尝羊排,说火候刚刚好。
“嗯!是的”,约瑟夫漫不经心的接道。
她冲约瑟夫微微一笑:“大清国人?!“
“唔,是的!”他礼貌地回答说。
“可你为什么没有辫子?”尼娜很好奇。
东方人给欧洲人的印象就是脑后长了一条猪尾巴。
听者稍加思忖,回答说是,并说目前在法军中任职,负责考古方面的安保工作。
公使夫人对考古似乎很感兴趣,问了一些最近考古发掘的情况。
二个人边吃边聊起来。
他引用考古学家卡特的一句话:“历史给了我们一双审视现实的眼睛,我们用它甄辩真伪,并引以为戒…”
“哦!好有深意啊!”公使夫人赞叹道。
她美丽的眼晴眯缝着,这个东方人很让人着迷。
无意中,他瞥见特米尔少校鹰隼般的目光掠过,感觉有点反胃。而菲利德曼伯爵和他的二个助手已经被列入被监控之内。
津门和佳木转了一圈回来,玛丽和苏术也赶到约瑟夫这儿。
尼娜很会察言观色,说:“你们聊哈,我去找我老公,能够认识你实属三生有幸,再会!”
“呵呵!”约瑟夫笑容可掬的回应:“我也这么认为!夫人!”
公使夫人说完离开了。
“呀!你们聊什么呢?”玛丽当着朋友们的面揶揄说,“我知道她,那可是个多情的女人!”
“没聊什么…”约瑟夫解释了一番。
觉着他和公使夫人并没有出格的事情发生。不过公使夫人朦胧的眼神曾让他一度心慌,仅此而以。
总督帕夏,在人流中穿梭向来者致意敬酒,面生的他会点点头,熟识的不免寒暄一句。
他身后,有二个身材魁梧的侍卫。
迤逦着到这边来,看见大人物约瑟夫有些紧张。哪知道朋友佳木迎上前去,叫了声父亲。并向父亲帕夏介绍了几个在场好友。轮到约瑟夫时,帕夏笑声更盛。
“知道了…佳木说过是只身勇斗暴民的英雄!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帕夏称赞说。
约瑟夫连忙以军礼回敬。
“这是我应该做的,尽了一个军人的天职!”他说。神色不卑不亢。
至此,他总算明白了一件事,他收到的诸柬与佳木大有关联。原来佳木深藏不露啊,总督居然是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