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力山大郊外的一幢木板房里,惊魂未定的杰克逊,小心翼翼地放下石像。
石像没想象中的沉重,很让人诧异。
长久养成的警惕性,让人没有丝毫的放松。在门口、窗口向外窥视了好久,确定没人跟踪才放下心来。
木板房总共有四间,每一间都能用四个词形容:脏、乱、差、极差。
过道上能见随意丢弃的果皮、臭袜子和脏衣服。餐桌上,碗盘成撂。有一盘煮青豆长出了灰灰长毛。鸡骨头也没人收。
一个单身汉的家里,没个女主人是不行的。
卧室中间地上,有一大块活动的木板。他掀开,露出了一个地下室通道。
下去之前,他拿好了油灯。扛石像下去,灯光中,一个三十多坪面积的地下室出现。
地下室有桌椅,有一个陶制的浴缸。一面墙壁上挂满了盗贼专用工具。有长刀、弓弩、铁锤、凿子、七种形态的带绳索的铁钩等等。
这个石像有问题!杰克逊的好奇心促使他欲罢不能。在联系雇主之前,他不介意好好研究一下石像。
把石像放在浴缸里,有一条细竹管用上面垂直下来。他又回到木板房,一桶一桶地往水槽中倒水,水流直下,浴缸注了半下水。
又下到地下室,想了想,把石像头部抬起,高出水面。联想到石像肩头有伤口,曾流出红色液体。
此时伤口已凝结,他用手沾水点了点伤口,用舌头一舔,有血腥味儿。
“天哪!真的是血液!”他有点糟懵。古代人能活到现在吗?他觉得不可思议。
别的不说,单单这具文物的重量,就是一个成年女子的体重。百多斤是有了。如果是纯石质的艺制品,石像怕超出三百斤不止。
这一点,他是能分清楚的。否则,他不可能携带三百多斤的重物顺利逃脱。
思忖片刻,他找到一瓶散醋酸倒入水中,是为了石像表面的灰壳快速瓦解。
可转念想到,这样将丧失文物的本来面目,无法对雇主交待。又把石像捞起。
万一,万一吧,万一石像真如女巫所说,是个被诅咒的古代人。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如果在他手中死去了,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回忆起艾瑟丝女神说过的话,他和那位长官,有一个是古代女人的真爱。
关于真正的爱情,杰克逊一直在寻找。在他的日记里,是这样描述的:
上帝创造了亚当,必定还有一个适合他的夏娃。我的夏娃是上帝的恩赐,她将与我不期而遇,在铺满桂花花瓣的路上,我们一起走向我们的城堡…
想到这里,脑海中分明出现石像的影子,与他携手漫步在花瓣雨当中的,是褪去石亮的陌生女子。五官轮廓有点象。
他再次仔细地观摩石像。
石像微睁双眼,五官十分匀称,是个年轻美貌的女性。体型也十分的标致。从脖颈下有石化了的麻织物衣装。
他闭上眼,脑海中勾勒出这个古代女子的真实形象。她是那么的清丽端装,微笑时很迷人。又仿佛在向她召手…
如果,如果说的话,能有这样一个女子相伴的话,他也不枉此生了。
衣装至胸口,除了二座小峰,还有一块凸起。这在雕刻中算有瑕疵的。除非凸起有什么东西。
唉!他叹了口气,又把石像放回水中。
“睡觉了!”他说。
睡醒之后再决定吧。上去之前,他很自然地俯身吻了石像的嘴唇。
地下室又陷入黑暗之中。
受了一吻,石像打了一个激灵。心脏“咚、咚、咚…”几千年来第一次开始了跳动。
接着,血液开始流动。
心脏的跳动,逐渐平稳而有规律。
“啊!”她终于张开了嘴,吐出了一口浊气。身躯跟着一抖。
接着有二行清泪从眉眼间流出…那是幸福与喜悦兼具的泪水,她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复活了!
浴缸里的水,也变得浑浊起来。她开始感觉寒冷与饥饿,凉水让她不断地抽畜躯体,饥饿让人彻底没了力气,无法移动分毫。
依芙又一次感到度日如年,那个男人再不出现的话,她将活活地冻死、饿死。
“安东尼大人救我!”她在心里重复说。
可惜,曾经的罗马人的统帅安东尼早已化为尘土,跻身于历史书籍当中的一页。依芙努力回想安东尼的样子,只记得他有一头卷曲的金发。时间果然能彻底忘记一个人。早记不得他的样子。
她的泪水干涸,仍在哭泣,难以言说的悲伤不知是为了谁。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灯影晃动,传来脚步声,那男人还打了一个哈欠。
依芙已陷入昏迷状态。
“咦!”杰克逊有些惊异。
浴缸中的石像,头部没动,还是石化的,但已裂开了细密的纹路。
水质变成了泥浆色。他有点后悔之前的任性。雇主那里,该怎么编造谎言搪塞过去呢?是个难题。
点了二盏油灯,放在浴缸边缘上。准备好工具,刮刀、镊子、毛巾什么的。工具没用上。
捞起浴水查看,有腐烂的麻状物飘浮,去触碰石像时,他心下一惊。
软软的有弹性,分明是人类的肉体。
浴缸底有一块带孔的椭圆形宝石,凑近油灯一看,是一块红色的宝石。他不认得,后来才知道是一块火山玻璃。
他不再迟疑,把石像抱出浴缸。石像出水的一刹那,一个年青女人饱满的身体暴露在视线中。
他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第一次接触成熟女性的身体,不紧张才怪?
“天哪!真的是个人!”杰克逊惊道。
他没有迟疑,“蹬、蹬、蹬…”跑上楼梯,踅到了自己的卧室,慢慢地把女人放在床上。
动作小心而且轻柔。
想了想,他找来干净的毛巾沾水去擦拭女人的身体。擦拭每一块肌肤,到后来禁不住脸红肉跳。
“女士!我可没有轻薄你的意思啊!”他解释说。说这话时,感觉自己象做错事的孩子。
脸部的石化碎壳簌簌落下,再擦拭露出了粉嫩的肌肤。
又找来水盆,用了三瓶醋酸六盆水给她洗濯头发。水开始混浊,到后来水质澄清。最后露出头发的原色,是黑色的头发,梳理好有二尺长。
望着床上干干净净的依芙,愣了有十分钟。这是一个标致的希腊美人儿。
“她很美!她是那样的美”,杰克逊赞叹说,“对了,艾瑟丝女神叫她依芙!”
他不由得去抚摸女人的身体,却觉得脸上发烫。把手抽了回来,给女人盖上被子。
为了确认她是否活着,杰克逊探了女人的鼻息。
“噢!老天,她居然真的活着”,杰克逊激动万分,在卧室中踱步,不知怎么办才好。
脱离了凉水的依芙,逐步恢复身体肌能,慢慢睁开眼睛,这是他复活到人世的第一瞥。
眼前是个英俊的男子,猜测是那个盗贼杰克逊。
“噢!老天,你睁眼了,依芙”杰克逊捂住自己的嘴。难以置信。笑出了泪花儿。
依芙艰难张口,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
“你是想说什么吗?”杰克逊兴奋的说,跪在床前,耳朵凑近听她说话。
“老娘饿了!”依芙想说的是这句话。可惜没人听到。
待杰克逊发现她又闭眼不动了,感觉不大妙。
她到底想说什么?杰克逊干脆坐在床头猜测。猜测了半晌,寻思自己该用餐了,便去准备了晚餐。
这时候,已经是刚入傍晚时分。
在厨房,他把熏制的腊肉切碎,煮在乔麦粥里。吃了饭,到了卧室门口,又折回去,盛了一碗乔麦粥。
坐在床头,他用勺喂食女人。女人无法进食,他想了想,干脆含了一口粥,凑近吐在她口中。
怕她呛到,还扶起来,轻拍她的后背。
晚上,杰克逊很晚才睡去,之前一直在卧室不停地踱步。
他想:这确确实实是一个女人,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趁自己还没爆出兽性之前,还是做些运动,转移注意力吧。
于是,他摸黑绕着木板房长跑,直累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