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计算蒸馒头的时间,她点了一根香,这也是身体里潘金莲记忆中的做法。
蒸锅里已经撒发出了馒头浓浓的香味,两个孩子在门口眼巴巴地瞧着。瑛哥醒了过来找艾怜,她怕两孩子中暑,没让他们进厨房里来,扶着门框的瑛哥口水不停地往外流着。
艾怜觉得好笑,抱起瑛哥亲了一口他胖胖的脸蛋说:“等炊饼好了,瑛哥给娘尝尝看好不好吃。”
瑛哥流着口水言语不清地点着头:“嗯,我先尝尝好不好吃。”
看了看香的长度,艾怜进厨房把蒸笼拿下来,就着灶下的余火,她把猪肉肥瘦分开,肥肉切成小块,放锅里慢慢熬出猪油,把猪油倒进一只大碗里,锅里留下一点猪油,她把小白菜做成了汤。
这里人把白菜叫崧,宋代的白菜品相也不好,还没到秋天,小白菜还没长成,叶子细细短短的,跟菠菜差不多,她问过菠菜的价格吓了她一大跳,够买好几斤猪肉了,别的蔬菜没几样,大都是她没见过的,一千年钱的蔬菜都没培育改良好,估计味道也不能好吃,所以她只买了小白菜。剩下的瘦肉她用盐腌上了,这样能多保存两三天。
四层的笼屉共蒸了一百二十个馒头,剩下的一小块面做面肥了。馒头不算太大,她打算卖三文钱一个,她把要卖的馒头装在背篓里,用白布细心盖好,又拿出两个馒头切成小块放进一只大碗里,把这碗碎馒头也放进背篓里。然后招呼两个孩子快点吃饭,又用盘子装了五个朝正房秦婶子的屋子走去。
艾怜隔着窗户喊道:“秦婶子在吗?”
秦大婶听到动静出来打帘子招呼艾怜进去坐,艾怜进屋后把这盘炊饼往屋里的桌子上一放,微笑着对秦大婶说:“婶子,我刚刚做好的炊饼,也不知合不合这里人的口味,给婶子拿几个过来,请婶子帮忙给品尝一下,看看味道行不行,如果味道不合口,我好琢磨着怎么改。”
秦大婶一听是让她帮忙尝尝炊饼的味道,也就没有推辞,洗了手之后,掰了一小块细细嚼了嚼,又松又软,香中带着面的甜味,点点头夸道:“真是好吃,可比街口那张家炊饼好吃多了,他家的发粘,口感也没你做的香。”
艾怜楚楚可怜地看着秦大婶说:“婶子,我初来乍到谁都不认识,又长得这样一副模样,出去卖炊饼恐被登徒子欺负了去,求婶子跟我几天,让邻居们知道我是您的房客,你只管在旁边坐着,有您陪着给我壮胆,我才不至于害怕。求婶子可怜我,要不是为了养活两孩子,谁愿意抛头『露』面呢?”艾怜眼睛一红,用袖子捂住脸无声地啜泣着。
秦大婶心善之人,最看不得这种委屈的哭法,急忙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说:“可怜见的,要『操』这许多心,你且安心,有我陪着你,保证谁都不敢欺负你。”
于是在秦大婶的陪同下,艾怜背着背篓,拿着一把椅子,来到巷口的一颗柳树下卖炊饼。
她请秦大婶坐在椅子上给她坐镇,然后把背篓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一支大碗,碗里装的是她用刀切成的一小块一小块的炊饼,这是她准备提供给路人免费品尝的。
艾怜喊道:“炊饼——,刚出锅的炊饼,——不买没关系,可以先尝尝看。这位大哥,你尝尝看。”
艾怜本就是一个大美女,往那一站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引得路人不断驻足观看,再加上她脆亮的吆喝声,很快引来了许多人,秦大婶也招呼左邻右舍及相识之人过来尝尝炊饼。
听说可以免费品尝,有想占便宜的,有想尝尝炊饼味的,也有想趁机搭讪的,就到艾怜跟前试吃。
有几个憋着坏的人看到了坐在艾怜旁边的的秦大婶,就都不敢放肆了,本身秦大婶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再加上她儿子是当地的街头一霸,没谁敢惹她。
半个多时辰,一百一十个馒头全部卖光,艾怜和秦大婶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谢过了秦大婶后,艾怜进厨房放下背篓,一左一右搂着迎接她的姐弟俩进了屋,冬妹体贴地倒了洗脸水,艾怜俯身洗了手脸,接过她递来的『毛』巾擦干脸,然后抱起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转的瑛哥上了床。
她打开荷包,把荷包里的铜钱全都倒了出来。开始数起来,一共三百三十文钱,她拿出二百文放在新买的一个罐子里,作为本钱和房租钱收好。拿出一百文放在帕子里作为每天的花销。
剩下的三十文交给了冬妹,让她来管理这些钱,冬妹受宠若惊,不敢置信。
瑛哥见了也要管钱,艾怜把昨天剩的钱里拿出一文给了瑛哥,瑛哥如获至宝,觉得放在哪里都不安全,最后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艾怜的荷包看。
艾怜对冬妹说:“等你的钱攒多了,娘带你去买些漂亮的花布头,你给自己和弟弟缝两个荷包装零钱。”
两个孩子都非常高兴,围着艾怜叽叽咕咕,艾怜心情好和姐弟两疯玩了一会儿,等天黑看不清了就上床睡觉了。
终于不愁生计了,虽然今天赚的钱很少,但是艾怜心里很高兴,万事开头难,今天可以说是开了一个好头,以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的。她憧憬着未来,想象着将来回到了现实世界后,一定要好好珍惜生活。
深夜,半梦半醒之际,艾怜听到了一阵拍门声,吓得她一激灵醒了过来。她起身下床,把窗子轻轻打开一条缝隙,查看动静。
只听大门外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叫门道:“娘,开门,我是阿永。”
很快,秦婶子出来打开了大门,微弱的月光下,艾怜只依稀看出来那是一个高挑挺拔的男人,他进得门来,回身把大门闩仔细横上,不知道跟秦婶子说了什么,然后秦婶子回了正房,他向自己这头看了一眼后进了东厢,东厢里漆黑一片,始终没有烛火亮起,估计他是进屋就睡了。
这个就是房东吗?不知道好不好相处,秦大婶那么开朗直率的一个人,想必儿子也应该是个豪爽的。
艾怜关好了窗子,也回床上睡了。古人一日只吃两餐,太阳升到东南角时是吃早饭的时间,在那之前,她要把馒头蒸好,所以明天要早起。
第二天,艾怜在厨房里正忙碌着,突然冬妹慌慌张张跑进来,一脸惊恐的样子,艾怜心里咯噔一下,抓住她的肩膀问:“瑛哥怎么了?是『尿』床了还是掉地下了?”
冬妹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吓得艾怜顾不上洗手,转身就要往外跑,刚跑到门口,“啊——”,艾怜捂着鼻子,被推进来的门撞得往后推了两步,趔趄一下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向后跌去,一双大手及时搂住了她的腰和肩,才没有摔倒。一股好闻的男人味铺天盖地地袭来,把她包裹在其中。
艾怜捂着酸涩的鼻子,抬头刚想对此人道谢,等看清了他的长相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刻伸手抱着她不放的,正是在城外遇到的长得俊俏又出手大方的流氓秦永!
秦永笑眯眯地搂着她,也不说话,也不放手,就那么笑得一脸痞痞的帅气。
特么的,又来揩油了!
意识到冬妹还在跟前,她轻轻咳了一声,捂着鼻子,用力从秦永的怀中挣脱了出来。
她问冬妹:“瑛哥没事吧?”
冬妹点点头。
她又问冬妹:“你是被他吓的吗?”
冬妹又点点头。
艾怜捂着鼻子说:“没事了,去屋里看着些瑛哥,他快醒了,看不见人该哭了。”
冬妹怯生生地瞅了一眼秦永,小声地对艾怜说:“娘,你的鼻子出血了,我给你倒水洗洗吧。”
秦永一听,凑过来看了看艾怜的脸,低头对冬妹说:“小姑娘,听你娘的话去看着弟弟,我给你娘倒水就好。”
见冬妹站着不动,就过去拽着她的胳膊把她厨房外面推。
这举动可把冬妹吓坏了,她甩开了他的手赶快跑出了厨房,然后不放心地站在院子里,从敞开的门里看着他们两个。
秦永舀了一瓢水,拉着艾怜出了厨房。他的手又温暖又干燥,也很有力,根本就甩不开。
在院子里,艾怜蹲下,秦永也跟着蹲下来,松开了她,向她的手上倒水。
艾怜用手接满水,低着头朝鼻子的部位冲洗,正洗着鼻子的时候,秦婶子发现了,急忙过来问道:“这是怎么弄得?快,坐到门槛儿上,把头使劲向后仰,沾着水朝脑门上拍。”
秦永力气大,搂着艾怜退了两步,把她按在了身后的门槛儿上坐好,没等她反应过来,他一手沾水,就要向艾怜的脑门上拍。
“啪——”的一声,秦永的手还没拍到艾怜的额头上,他的手就被秦婶子给拍飞了。
“你个没规矩的,滚一边去,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吗?小兔崽子,得便宜就上。”
然后把秦永挤开,拿过水瓢,自己用手接水向艾怜额头上拍去。一边拍一边问:“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