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北干旱荒凉, 一路上风沙肆孽, 艾怜坐在马车里苦不堪言。
果然人生如戏, 戏如人生!
她算什么狗屁的游戏玩家, 分明系统才是真正的玩家。这个『操』蛋的系统,玩消失玩了几个月后, 终于忍不住寂寞又重新回来了。
那日晚宴前她正在花厅的偏房里向陈世美述说着委屈, 正打算以万丈柔情和千娇百媚去征服他,然后把他一步步变成只听女人话的昏官, 没想到竟然断片了!
是真的断片了。
接下来她的脑中是一页页的文字,间杂着大量的『插』图,这些资料的大意就是自晚宴那日后, 潘金莲与陈世美的感情突飞猛进上升到一个新的阶段, 但是以王延龄为首的主战派对陈世美前往夏国议和之事大为不满,主战派中大部分人是驻守西北边疆的文官及武将, 他们认为宋国仍旧国富兵强,而夏国在连续发动三次大规模的对宋战争后,已经到了劳民伤财后劲不足的程度, 再也不足为惧, 因此朝廷提出的议和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主战派中有一部分人认为陈世美是『奸』相,蒙蔽圣心控制了朝廷,所以他们暗中作梗, 甚至派出刺客刺杀陈世美及随行的夏国使节, 以阻止他前往夏国议和。
为了保障陈世美的安全及议和之事的顺利进行, 圣上下旨任命王延龄做陈世美议和的副手, 若陈世美出事,议和之事便由王延龄全权负责。总之,圣上的意思是务必要把议和一事进行下去,否则王延龄就不必再回到大宋了。
为了避免主战派中激进的人把怒火烧到潘金莲身上,陈世美不敢把她送回京城,便带着她一起去夏国了。
等艾怜阅读完脑中几大屏的文字和图片资料后,她就发现自己已经在行使的马车里了。
该死的系统,它就是这个游戏世界里的上帝,它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抽疯的系统,她刚进这个游戏时看的关于陈世美和潘金莲的资料还是3`d的视频,如今系统是越来越省事了,几张幻灯片就把女主的这段时间的经历给简单地交代了。
她生无可恋地坐在马车里,感受着车轱辘滚在崎岖不平的路上带来的一阵阵被摇晃被撞击的骨头散架的感觉。
车里闷热得像火炉,轻纱的车帘蒙了一层灰,马匹扬起的沙尘透过车帘沾落在她头发上、脸上和衣服上,加上大量出汗,弄得她身上脏脏黏黏的感觉。
本来精心打扮想要在宴会上艳压群芳,演一出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戏码,让那些昔日小看她的人诸如张夫人之流狠狠地被打脸,好让她出一出胸中恶气,没想到画面一转,她突然就成了荒野上疾驰的马车里一个灰头土脸的黄脸婆。
她的苦『逼』人生啊!
这该死的系统,只交代大事而不说细节,到底陈世美有没有记恨张大人,张大人有没有惩罚张夫人,张夫人得没得到教训?这些事情系统统统都没交代,这种憋口恶气却不知道出没出来的感觉真是不爽。
当马车停下来时,车帘子被挑起,陈世美探进头来,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金莲,下车来活动活动。”
艾怜神『色』复杂地看着他,那几页资料里有几行字说宴会那晚,潘金莲使尽浑身解数和他颠鸾倒凤,好不快活,从那之后,陈世美对她百般疼爱,有求必应。
真是难以想象。古往今来有很多委身于杀夫仇人的女子,比如曹『操』抢了很多人的老婆,比如唐太宗抢了自己兄弟的女人,比如《西游记》里唐僧的母亲,比如……现实中她可没听说过这种事情,这些情节全都是历史上的或是小说里出现的,再就是电视剧里演的。那些女人被仇人强占时是什么心态呢?愤怒、羞愧还是心如槁木?
如果不爱丈夫或是不被丈夫所爱,这些寡『妇』们或许对新丈夫还有一丝窃喜,对新生活还有几分期盼。
想到这儿,艾怜觉得手臂上一片鸡皮疙瘩暴起,反正她是没有亲身的体验,只知道还没等完全施展她的魅力对陈世美进行勾搭,他们两人的关系就已经被系统轻描淡写地板上钉钉了,然后这件事情就被系统省略为几行文字了。
她心里安慰着自己,这样也好,省得真经历了和陈世美做那种事儿的体验,说不定她会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她把手搭在他手臂上,在他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马车停在一片稀疏的小树林里,明晃晃的太阳被树荫遮住不少,她顿时觉得凉爽了很多,抬起手来整理了一下有些蓬松的头发,。
“哎呦,痛死了。怎么回事?”她嘶着凉气,小心翼翼地『揉』着脑侧疑似有个包块的地方,不解地自言自语着。
本没指望有人回答,可陈世美却扳过她的头,盯着她的脑侧看了又看,然后耐心地解释给她听:“你还是什么都不记得吗?前几日有刺客行刺于我,危急关头你及时推开了我,自己却没站稳,撞到了门框上,从那以后你就昏昏沉沉的不记事。”
什么?她救了他?
艾怜心里好一阵懊恼。系统可真会玩人,让刺客把陈世美趁机杀死不好吗,非要弄出什么她救他然后他感动了便爱上她的弱智戏码,明明是简单的他死掉了也许她就能离开这个世界的事情,却搞得这么复杂。
系统不会是中病毒了吧?
还有她明明像死机了一样,这几日的经历被系统用简单的几页文字和『插』图替代了,可为什么陈世美描述的事情却像真的发生过一样,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真的确有其事而系统抹杀了她这几日的记忆,还是什么都没发生,只是系统在陈世美的脑子里移植了不存在的记忆?
艾怜又轻轻碰了一下脑侧的包,这可是真千真万确的疼啊。
陈世美见她紧皱眉头,心疼地说:“这几日一直都是王延龄给你施针,看来还是有效的,一会儿我让他再来给你扎一次。”
艾怜向旁边看了看,几米远的地方,王延龄正在一棵大树下席地而坐,七弦拿着干粮和水囊忙前忙后地伺候着。
身边的一个侍从也递过水囊来,陈世美接过后拔下塞子,把水囊送到艾怜嘴边,她低头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然后见他并不嫌弃地把水囊拿过去就喝,他这种不避讳的举动让她有些心烦。
艾怜被他牵着手绕着马车走了两圈,她左看右看,见随行的人里没有张妈妈,便埋怨说:“既然带我一起走,为何不让张妈妈也跟来?如今就我一个女人,做什么都不方便。”
“张妈妈那日受伤了,我派人把她先送回京城了,有我照顾你,也是一样的。”见没人注意他们,陈世美拉着她走远了些,指着一棵粗树说:“你到树后解手,动作快些。”
艾怜无法,这里除了陈世美,她根本就无人可用,于是磨磨蹭蹭地到了树后面,见陈世美在几步外背对着她,警惕地看着人群为她站岗放哨,便郁闷地解决了自己的麻烦事。
她没有记忆的那几日,到底是她失忆了,还是系统把那几日的时间给剪断了?该死的系统,除了给她几页文字和图片的资料外,没做任何解释,也不理会她的召唤。
休息了一会儿,又简单吃了几口干粮后,陈世美请来王延龄给她施针。
狭小的马车里挤着三个人,车厢里显得更加闷热了,艾怜灵敏的鼻子闻到了他们两个男人淡淡的熏香中隐隐透出的汗味。
她心情不太好,一点儿都不想和王延龄多接触,但当着陈世美的面不能『露』出端倪,于是彬彬有礼地对他道谢:“王大人,多谢您这几日的医治,我现在感觉很好,您不用再费心了。”
陈世美深知王延龄一向心高气傲,怕他听了这话心里不快便不肯再替她医治,急忙赔礼:“王大人,『妇』道人家见识短,别听她胡说。治病一定要彻底方不会留下病根,我看她还有些糊涂,麻烦大人您再给她多扎两次。”
艾怜不满地瞪了陈世美一眼。
他们夫妻的互动被王延龄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地说:“五日为一疗程,今日扎完了停两天,如夫人无事便可停针,若是还疼,还是要再扎一疗程的。”
说完打开针包,拿出金针,在火折子上烤了一下,然后按着她的手臂,在手背上扎了一针进去,紧接着又是一针……
扎完后,王延龄下了马车,留下陈世美哄着艾怜:“只一刻钟就好,你坚持一下。”
艾怜一动不敢动,虽然不疼,但她怕针断在肉里,看着手背上各站着两根针,她有些不信任地问:“就这样就能消肿止痛吗?可我头上的包还是很痛啊。”
陈世美安慰她:“你这属于外伤,如果伤在其它地方,最好的办法是敷『药』消肿,可是伤在头上,无法用『药』,我总不能把你的头发刮去了吧?内服的『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只得用针灸这个法子。你乖乖地听话配合,我可是费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才说动王延龄给你施针,你万不可言语间怠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