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天后, 艾怜正睡着, 半夜里觉得口渴, 便『迷』『迷』糊糊地把手伸出纱帐外, 在床头边的小方案上『摸』着茶杯,很快, 茶杯自己送到了她手上, 她缩回手喝了两口水,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儿, 急忙向床外看去,顿觉头皮一阵发麻。
透过纱帐,见床边站着个蒙面的黑衣人, 今晚没有月亮, 她看不清楚那人眼睛的样子,听姜怡天说近来京城里有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飞贼, 现在开封府正满城地贴着画像和告示抓捕贼人。
她惊恐地问道:“是谁?好汉饶命,不管劫财还是劫『色』,咱们都有商有量地好不好?”
这番没气节的话可把王延龄的肺都气炸了, 他没好气地问:“我要劫『色』, 你怎么个商量法?”
他的声音透过蒙面布显得有些闷闷的,再加上艾怜心里此刻正紧张着,所以没能听出他的声音来。
“劫, 劫『色』?”艾怜不敢惹怒他, 听说这伙盗贼穷凶极恶, 为了不受伤害, 只得硬着头皮先卸下他的提防之心,然后再见机行事。
她哆哆嗦嗦地说:“行,反正我没、没有男人,不怕夫家追究,我愿意给、给你,只是,求好汉别伤了我,如果咱们俩互相都满意的话,你以后还可以、可以常来。”
王延龄的一双拳头攥得喀喀作响,怪不得她轻易就给了他,原来任何男人对她来说都是可以接纳的,原来她对他并无特别之处。
夜阑人静,艾怜听见了他指骨骨节摩擦发出的喀喀声,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她不禁往床里缩了缩,同时悄悄『摸』出了枕下的匕首。
好久都不见他有所行动,艾怜很是奇怪,既然是劫『色』,不应该都很猴急的吗?她对这不按套路出牌的贼人感到心里没底,她一向认为越是心里素质过硬的人就越是凶残。
她簌簌发抖起来,最后实在是熬不过他了,试探地问道:“好汉,让我先把杯子拿出去好吗,我手抖得厉害,怕水洒了弄湿被褥。”
不见他回应,她颤颤地挪到床边,颤颤地撩起纱帐,顶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森森冷意,颤颤地探身把杯子轻轻放在小方案上。
他就站在床头的位置,当她接近他时,嗅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淡淡幽香。
哪有杀人越货的盗贼半夜打扮得香喷喷的?分明是个采花『淫』`贼!
这熟悉的味道,让艾怜马上知道他是谁了,顿时气得够呛。
鉴于之前她甩了他的渣人行径,她疑心他是前来兴师问罪的。他可是堂堂的宰相大人,一定不甘心被她这样一个小女人给吃干抹净了然后一脚踹开。
想起自己刚才那番惊世骇俗、没羞没臊的话,她怕他以此刁难她。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假装没认出来他,再扮演一次智斗飞贼的贞节烈女吧,同时也借机出一出他半夜吓唬她的恶气。
于是艾怜把手轻轻地落在他的腿上,声调也变得魅『惑』起来:“好汉,还杵着做什么?夜深了……”说话的同时,把手慢慢移到了他腰下突起的地方。
她引`诱他的同时,另一手握着匕首,准备一会儿趁他把持不住的时候象征『性』地给他一下子,反正他武功高,肯定能躲过去。
王延龄虽知道她不是安分的女人,却万万没想到她竟会放『荡』无耻到如此地步,竟然主动献身给素不相识的贼人以求苟活世上,他心里恨得直发颤,真想马上掐死她,可下面被她控制了,他一时又贪恋这份欢愉。
感受到手下的坚硬如铁,艾怜贴近他的同时把他往床里拉,估计他已经快到暴怒的边缘了,便把手中的匕首一挥,冲着他手臂的方向扎了过去。
王延龄反应敏捷,及时握住了她的手腕,同时下意识地用力一捏。
艾怜吃疼地哼了一声,手中的匕首“咣当”落地,她痛得恨恨地骂道:“『淫』贼,你若是敢碰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说着,另一只飞快地朝他脸上抓去,一把扯掉了他的蒙面巾。
夜『色』朦胧,虽然什么都看不清,但艾怜心里已经认定他就是王延龄无疑,她毫不留情地使出浑身解数对他一阵拳打脚踢。
这个疯婆子!她的那点力气对他来说毫无杀伤力,但她尖利的指甲要是抓破了他的脸,明日在朝堂上就有的笑话了。
晓得她并不是人尽可夫的无耻之人,她不过是在迂回地同贼人周旋后,他的怒气消了不少,他把她的双臂合拢着归并到她后腰处,只用一只手臂控制住了她,另一只手撩起纱帐,然后把她推倒在床上,身体跟着压了上去。
感受到她剧烈起伏的柔软,他沙哑着声音说:“莫怕,是我,王延龄。”说完,低头在她颈间厮磨了一会儿,然后把唇移到她的唇边,责备地问:“怎么这么沉不住气,若真是歹人,你贸然出击,岂不是更加吃亏?”
艾怜气哼哼地问:“你是怎么进来的?我睡前明明关好了门窗,你难道会穿墙术不成?”
王延龄把手伸进了她的里衣,恨恨地用力一捏,问道:“说,问什么偷着跑掉?你就那么不情愿嫁给我吗?”
艾怜痛得哼了一声,怒道:“你死开!我才不要给人做妾,我才不要跟别的女人共享丈夫,我若是认命,何苦会离开陈世美?”
“我和他不一样,你嫁给我后我会对你负责到底,永不弃你。”
艾怜不想同他谈嫁不嫁他的问题,转移话题埋怨道:“你来多久了,为什么不出声?如果我胆子小早被你吓死了,你这个混蛋!”
王延龄怒气又上来了,气冲冲地反问:“你离开我时,不也走得悄无声息吗?好狠心的人,一封绝情书,就同我一拍两散,若不是姜怡天及时给我写信告知了你的去向,我都打算要把整个西北翻个底朝天了,你才是不折不扣的混蛋!”
这件事上,艾怜确实是有愧于他,但是,分手信上如果注明了去向问题,那不是明摆着告诉他去追回她吗?她可不是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她当时是真想和他断了这种关系。
脑中想像过无数次再见他的情景,本以为以他的『性』子,自尊心受挫,会傲慢地再不搭理她,没想到此时被他压着,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燥热和滚烫,鼻孔里全是他淡淡的幽香气息。
分别两个多月了,如今这么亲密地贴合在一起,使她产生了强烈的想要他的冲动。她向来不在这方面亏待自己,便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他的嘴唇。
王延龄这段时间来日日夜夜地怨恨着她,积累了那么多的怨念,想象了无数报复她的念头,却在她的轻轻一碰中轻而易举地就烟消云散了。
想了她这么久,自然是把持不住的,干柴烈火,在纱帐里越烧越旺。
事后,艾怜『摸』着黑把他的里衣胡『乱』地往身上一裹,撩开纱帐,下了床,『摸』到桌案上的火折子,点着了油灯盏。
一灯如豆,她擎着灯盏,低着头细细查看门闩,然后又去看窗子。
王延龄侧躺着,一头柔顺的墨发垂落在枕上,他一手杵头,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摆弄着刚从枕下『摸』出来的鎏金莲花簪子,视线则追随着她那两条白嫩的长腿,心想这女人的体力真是好,竟然完事后还能生龙活虎地去调查他是如何进来的,看来他折腾得还是不够。
门窗都好好的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艾怜奇怪地问他:“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快点告诉我,我好注意防范,既然你都能进来,那飞贼也一定可以。”安全问题若出了纰漏,那可是世上最可怕的事。
王延龄懒洋洋地起身,捡起地上的匕首,走到门口,对她说:“你把门闩好,看我是如何进来的。”
等他出去后,艾怜闩好们,一眼不眨地看着。很快,门闩一点点地移动,最后被从门缝里伸进来的匕首刃给拨开了。看着面无表情推门而进的王延龄,她心里暗想,这厮撬门的技术如此轻车熟路,他的本职不是宰相吗,难道还兼职盗贼?
“怎么办?”艾怜焦急地问:“你知道吗,现在京城里有伙贼人,无恶不作,万一晚上『摸』到我这里来,这院子里就我一个女人,我怎么才能防范他们?”
“宰相府最安全,你跟我走吧。”
“那怎么成,陈世美就要回来了,我不能落人口实。”
一听陈世美的名字,王延龄感觉就不好了。“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我不允许你再去想别的男人!”
“你傻么?他给你提鞋都不配,我怎么会想他?我若还想着他,又怎会同你这样?我就是想报仇,想亲手杀了他,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对他的态度了,你不要『乱』吃醋好不好。”
王延龄并没有因为这番话感到高兴,知道她固执得很,难得的重逢的夜晚,不想和她吵架。见她毫无睡意,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直直地落在他光`『裸』的身上,便觉得有些受挫。
怎么也得再大战三百回合把她累趴下才好,彻底征服她,才好让她听话一些,于是把油灯盏接过来吹灭,顺手放在旁边的脸盆架上,一弯腰把她抱起,朝床边而去。
久别胜新婚,至凌晨俩人方才昏然睡去。
快到晌午了艾怜才醒,觉得腰酸背痛难受得很,想起俩人昨日的疯狂,忍不住抬头亲了一下他微微冒出胡茬的下巴。
王延龄睁开眼睛,把她再次捞进怀里,叹了口气问道:“我紧赶慢赶,总算赶在陈世美之前回来了。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想怎样?还想不想嫁给我了?”
艾怜看着王延龄,心情复杂的很。
跟姜怡天回京城的路上,她小心翼翼地问起王夫人和姜怡山之间的关系,本以为问不出什么,结果却被姜怡天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