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威胁她吗?她才不怕。
就算她四五十岁了, 只要她肯, 她也有把握再找个有魅力的没老婆的老大叔, 她才不会孤苦凄凉。再说,她又不打算在这里待一辈子, 在他厌弃她之前, 她一定要先把他给踹了。
她挖苦道:“我想好了。驸马爷,你要相信你自己, 你可是个重情重义的君子,你怎么能抛下你两个孩子的母亲呢?你别忘了,最不济我还是你的嫂子呢, 就算你的嫂子不肯给你做妾, 你夺了她的孩子,是不是也应该善待她呀?”
陈世美的眼角挑了一下, 阴鹜地看着她:“我现在已经开始厌弃你了。”
都说了不要惹怒他,怎么又忘了?只顾图口舌之快,到头来自讨苦吃。艾怜恨自己恨得直咬牙, 她转头对冬妹说:“你先去远处些, 我有事要对你爹爹说。”
冬妹忐忑不安地走出十来步远,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爹娘。
确保冬妹听不到他们的谈话,艾怜凑到陈世美的耳边, 低语道:“官人, 让我做你嫂子吧, 你不觉得偷`情很刺激吗?等我玩腻了, 再跟你回去好不好?”
陈世美一听,眼角更加剧烈地跳了几下,像看怪物一样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艾怜把手轻轻放在他的心口处摩挲着,媚眼如丝,冲着他吐气如兰地诱`『惑』着:“老夫老妻的,都没了心动和冲动的感觉。官人,夫妻之间适时地改变一下身份,可以调剂生活,增进感情,你依了我吧,好吗?等我们俩玩够了,我保证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一切都步入正轨,再不会胡闹。”
“你这女人真是……”陈世美简直不知如何形容她为好。
只要他没第一时间骂她不要脸,没打她耳光,就说明有戏。
艾怜把芊芊细指移到他的嘴上,描摹着他的唇形,嗲嗲地继续蛊『惑』道:“官人,我们还可以玩别的,比如你是老爷,我是丫头,或者你是少爷我是小厮,当然你要愿意的话,你也可以选择做个奴隶,那我就是女王……”
陈世美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白皙的俊脸上透出两抹可疑的红来,恨恨地低语道:“该死的,你快给我闭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都敢说,你还想不想活了?”
在现实世界中,她有时会和高进玩这种角『色』扮演的游戏,高进最喜欢看她穿女仆装,她则喜欢看高进带着大大的兔耳朵和『毛』茸茸的兔尾巴的样子,反正陈世美和高进长得一样,她是不会觉得难为情的。
脑补了一下陈世美带着兔耳朵和兔尾巴的样子,艾怜忽然有种很兴奋的感觉。
她伸出舌尖『舔』了一下陈世美的手心,感觉到他的手掌松开一些时,便学了声猫叫:“喵!”
陈世美如同被雷电击中一样,傻傻地看着她。
艾怜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又凑近他耳语:“官人,我们都做了十年的夫妻了,如果每日都相敬如宾,举案齐眉,那多没趣啊,我们只是换个相处的方式,你好歹也试一试嘛。你下次来时,事先派人给我个信儿,我准备准备,一定让你不虚此行。”
陈世美是一个古人,自小受封建正统的儒家教育,做事严谨,中规中矩,温尔文雅、谦谦有礼,但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他能抛妻弃子、遗弃爹娘、骗娶公主,取悦君王,大胆革新,冒险议和,从这些事上能看出他骨子里是不安分的,他不甘平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通晓机谋权断,能够随机应变,具有很强的创新精神,因此他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一定很强,不会因循守旧。
艾怜想用这种方式保持他对她的兴趣,同时避免自己被他关进金丝笼子里。
陈世美的眼中晦暗不明,但心里对她的话却很是动心,一直以来他最大的兴趣是权势,美『色』只不过是附带的,有了就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无所谓。目前他所经历的女人只有潘氏和公主两个,公主现在虽温柔多了,但她高贵的身份在那摆着,对公主他心里始终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潘氏是他的原配正妻,抛去青梅竹马和为他孕育子女的感情不说,单是两人相处时自然而然的身心放松,肆无忌惮地嬉笑怒骂,就让他觉得与她在一起时更为舒坦。她的再次出现,使他古井无澜的感情生活多了几道涟漪。
有了滔天的权势后,他又想填补情感上的空虚。
潘氏的狡诈善变,大胆妄为,不尊世俗、没有『操』守,这些坏女人才有的恶劣品行使他常常恼火却并不讨厌,明知她不是个忠贞的女人还对她欲罢不能,既想让她安分守己地守着他,又对她的玩世不恭深深着『迷』。
她的提议激起了他的兴趣,身为男人竟然从不知道夫妻之间还可以这样玩闹,而作为女人,她果然是惊世骇俗。
在男女□□上,由于公主看管得严,他从来没有侍妾没有通房没有美婢,现在突然很想体验一下她说的那种事情,很想尝尝放纵的滋味。
他微蹙眉头,瞟了一眼远处的女儿,怕纯洁的女儿被她轻佻的行为带坏,便抓着她的手臂转了一个方向,使她背对着女儿,这样他们的小动作就不会被孩子看到。
他捏住她的下巴,低声警告:“女儿还看着呢,你给我收敛些。这次就放过你,我若是觉得不好玩儿,随时都可以把你强行带走。别再想着跑,周围到处是我的暗卫。”
艾怜急忙点头:“我知道,官人,玩够了就收手,一定不反悔。”
“你个骗子,你反悔的事情做得还少吗?”他狠狠地捏着她的下巴,见她疼得龇牙咧嘴,才觉得心情舒畅了些。
他松开她,命令道:“先玩‘我是老爷你是丫头’的试试,说,现在你要怎么取悦我?”
这死渣陈,对这种不正经的事上手倒是挺快的。
艾怜故作可怜地说:“爷儿,您把奴婢弄痛了,求您放过奴婢吧。”那可怜的小眼神,就好像她真是个任他欺`凌、任他胡作非为的婢女。
可真是个天生的狐媚子啊!
陈世美被她勾得心里痒痒,越发想尝试一番,只是今日带着女儿出来,实在是不方便,他强压住心底的蠢蠢欲动,遗憾地放开她,说:“跟女儿道个别吧,你若听话,我就带她多来几次。”
终于又把他给摆平了,艾怜长舒了口气,招手让冬妹过来,又拉着她的手说了很多嘱咐的话,这才依依不舍地把她送到院门口。
看着马车渐渐地消失在巷子尽头后,艾怜警惕地四处扫描着,找寻了半天都没看出陈世美的暗卫隐藏在何处。
不知道王延龄还来不来,他的功夫高,如果来了,应该能感知到陈世美的暗卫吧。
三天后,驸马府,书房里。
王延龄背着手欣赏着书案后面墙上的书法,那是陈世美手书的诸葛亮的《诫子书》,字体端正敦厚,磅礴稳健。
王延龄话里带着讥诮说:“诸葛亮乃贤能丞相的典范,忠贞不渝的楷模,修身立德的榜样,足智多谋的化身。陈大人以诸葛前辈为榜样,为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励精图治、革新进取,深得圣心和民心,将来一定会同诸葛丞相一样青史留名。”
陈世美淡然一笑:“王大人想多了,我时常在这里考较孩子功课,写这《诫子书》,无非是因其开家教训导之先声,为处世治国之根本,对孩子有教育意义才挂在这里的。”
王延龄碰了个软钉子,本想回他一句“是以圣人行不言之教”,借表达言传身教的重要『性』来讽刺他的虚伪有可能被他的儿子学到,忽然想起他儿子是艾怜生的,他怎能这么恶毒地殃及到她的儿子呢?还有他和他的原配那样那样,他的人品似乎比他更加卑劣,便悻悻地闭了嘴。
见王延龄意兴索然,竟然没有再出声打击他,陈世美便有些得意。
王延龄虽然一向毒舌,但他陈世美手段更高,往往以不变应万变、以坦然对挑衅,让他的铁拳打在棉花上,让他满腔热情洋溢的想法不能充分地表达出来。
虽然王延龄的城府深沉似海,但他的嘴上功夫却不如他,因此每次见面和他斗智斗勇是很有意思的事,尤其是看到他如同挫败的花公鸡一样耷拉脑袋,他就觉得心里十分地愉悦,所以,陈世美今天同样不打算放过他。
他拉着他一同欣赏着自己的收藏,不论是字画、还是篆刻、还是古玩,他虽不如王延龄有眼光有见地,但他脸皮厚,就算自己在某些方面无知也故意强词夺理、胡『乱』品鉴。王延龄在才学方面是真正的洁癖,容忍不了他对艺术的流氓式的鉴赏和糟蹋,便批评痛骂他的同时给他上鉴赏课。
跟着王延龄学了很多品鉴艺术品的知识,陈世美暗暗打算明后天就现学现卖,找个机会同圣上一起切磋一下宫里的艺术品。
愉快的时光飞逝,很快,侍从过来禀报晚宴已经备好,请二位宰相前去花厅。
公主和王夫人,还有两家的孩子们早已等候多时,见他们进来,都起身行礼问候。
宾主落座后,陈世美举着酒盏道:“王大人,西夏之行,若非大人依我之计舍身相救,陈某可能会沦为人质或是命丧黄泉,大恩不言谢,世美饮了此杯,以此为敬!”说完,掩袖仰脖干了盏中美酒。
与此同时,公主端着酒盏浅笑着对王夫人示意,然后陪饮了这盏酒。
见此,王延龄和王夫人也急忙回礼。
待侍女再次斟满酒后,公主端着酒盏,微笑着说:“王卿家,国难当头,你自请驻边,经营西北,积极御敌,有你这样文治武功的能相,乃我大宋之幸也。险境之下,为实现议和,又不顾安危掩护驸马,这一盏酒,是我作为妻子感谢您对驸马的救命之恩而敬你的,请你勿要推辞。”
王延龄一听,急忙从榻上跪起,双手拿着酒盏,恭恭敬敬地说道:“臣谢过公主的厚爱,驸马爷为江山社稷不畏艰险不计个人得失,我等自当全力配合以效国家。臣谢公主敬酒!”
喝完了这盏酒后,陈世美温润地说道:“今日请王大人一家前来,一是感谢大人您的相救之恩。二是你我同朝为相,世美早有与大人交好之心。三是您风华绝代,文采卓绝,犬子与小女仰慕大人已久,借此机会,让孩子们见识见识您的风姿。四是孩子们大了,彼此该多熟悉些,将来也好玩到一处去。”
说完,他命令冬妹道:“冬雪,王大人乃是为父的恩人,你与常瑛去敬大人和夫人一盏酒。”
冬妹欠身说了声“是。”
她和瑛哥一起来到王延龄面前,对他和王夫人行过礼后,亲自执起银酒壶,给他们斟酒。
王延龄看着两个孩子白嫩的小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古怪的感觉。
冬妹身形娇小,当她上前来斟酒时,他垂下视线,清楚地看到了她乌黑的头发、饱满的额头,以及细嫩的脖颈,这女孩儿虽然长得像陈世美,但也有三分神似艾怜,她此刻很像她装模作样时的娴静样子。
十年前她嫁给陈世美时,也是这样的纯洁美好吧?
错过了艾怜的青春年少,又不知能否把握住她的未来,这让王延龄很是失落,同时心中满是对陈世美深深的妒忌。
两个孩子看上去很是彬彬有礼,礼仪上挑不出任何瑕疵,看得出来是公主教导的功劳,不知他们的『性』格里可还保留有艾怜离经叛道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