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读了几天书,下场考核便开始了,笔试题目依旧将魏家清奇的品格贯彻到底,是:
“论父母犯错,子女掌刑,何如?”
自古忠孝两难全,魏家倒是专挑这样两难的题目,真是服了。不过比上回好了不少,至少不会只有黎家弟子为难。
她先是搜寻了书中所有提及忠孝的例子,再写下了不少思想家提及过的相关的话,并进行了分析总结,金榜出来的时候名列五十,恰好比姜浅照高了一位。
“啧啧啧——”黎兆儿感叹道:“姜家大小姐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定能超过我吗?”
“我同你差不了多少,实战才是我的强项,你等着瞧吧。”
“本轮考核共九十四位弟子参与,弃考一位,留前七十位。”
黎易忧的名次升到第二,竹芒退至第四,被超了,乌今沉仍是榜上第一。
双榜第一,乌今沉的名气在夺灵族中又火热了一回,倾心于他的女子多上一番。各家有女儿年龄相仿的,都旁敲侧击要同乌家结亲。
黎兆儿更是生气不已,夺灵大家的公子小姐,除去自己和姜浅照,个个都位列在前,连魏家姐妹也都在二十七八位,这样一来,自己的风评差上了不少。
“唉,早知道就不该来参加这破考核,费心费力还不讨好。”黎兆儿内心可憋屈了,下一场便是夺灵考核,自己只能驱动细微的灵力,这可怎么办才好。
“山中月色多寂寥,这书中更无翩翩公子颜如玉,唉——”黎兆儿扶着窗,暗自神伤。
黎亦漫正吃着酥饼,道:“真想不到,读了几日书,说话也变得文绉绉了。”
“那可不,你看看我这气质,”黎兆儿起身走了两步,还特意拿了把扇子,“是不是有些蕙质兰心?”
黎亦漫放下酥饼,郑重地看了许久,随后便摇摇头:“这个……还真看不出来。”
黎兆儿一下子泄了气,撑着脑袋,两眼无神。
“书中没有颜如玉,夕园里不是还有个现成的吗?”黎亦漫提示道,“我帮你打探过了,这个时辰,乌公子会在南侧花园散步。”
“真的?”
“还骗你不成?”
黎兆儿抱着黎亦漫又蹦又跳的,她取出忙里偷闲新做了香囊,便出门“偶遇”乌今沉去了。
在夕园南侧,黎兆儿遇见他了,待乌今沉行至长廊转角,她一鼓作气,连忙上前,从背后捂住了他的眼睛。
腰间的“小葡萄”随着她的脚步,叮铃叮铃响起。
“猜猜我是谁?”黎兆儿故作神秘,“只许猜一次。”
“乌星语。”乌今沉的回答冷漠而决绝。
“乌星语是谁?”黎兆儿怔住,从自己脑海里细细搜寻,“噢,是那日在东厨遇见的,为你煲汤的乌家弟子,对吧?”
乌今沉点头,又问道:”这么晚了,黎姑娘为何会出现在南侧花园?“
“我原本就有饭后散步的习惯,刚刚饭吃得有些饱,所以就多走了几步。”
黎兆儿解释的有些牵强,她笑着将挂在腰间的香囊解下,兴奋道:“乌公子,给你,这是我重新做的香囊,上头绣的是我眉间瓣莲的模样。”
见乌今沉并未做声,她又道:“这一年我都在学刺绣,这次绝对不会弄错尺寸和图样了。”
乌今沉推脱道:“黎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香囊我已经有一个,不再需要了。”
风吹过枝丫,沙沙作响,黎兆儿不自觉地将自己的外衣紧了紧。
在感情之事上,往往女子的判断最为准确,瞥见他腰间系着的墨色香囊,精致的绣工,完美的配色,自是她再努力也比不上的。
黎兆儿的眼睛被吹得眯起来,看起来有些迷惘不知所措的意味,她质问:“在畏尽山这几日,乌公子总是有意地躲着我,究竟为什么?”
乌今沉故作淡然,道:“并非我有意回避,实在是……”
“是什么?你先前同我说,”黎兆儿顿了顿,皱眉继续说道:“同我说,只要是我送的,你都喜欢。我还以为,乌公子你,你是对我有好感呢。”
空气一下子凝固起来,黎兆儿见他的目光刻意回避,又道:“乌公子,我承认从最开始接近你,便不是结交的目的,我,喜欢你许久了。”
闻言,他退了几步:“抱歉,是我让你误会了。”
“误会?”黎兆儿吸了吸鼻子,眼眶泛红,一瞬间失去了神采,“原来,在你眼里,这只是一场误会。”
她皱眉:“是因为乌星语对吧?”
乌今沉避而不答,只安慰道:“黎姑娘值得更好。”
黎兆儿的眼里染上了一层愤怒:“我倒要去问问,你俩是何时开始的。”
乌今沉皱眉道:“黎姑娘,星语她……”
她径自笑着:“星语?你们之间,都这样称呼了吗?”
黎兆儿频频打断乌今沉的话,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大口大口呼吸,却还是止不住满脑子的质问。
乌今沉垂眸,不愿直视黎兆儿,她的脸颊逼得通红,胜过了轻扫而过的橘红胭脂。
“黎姑娘,我心里有人了。”
六个字,字字带血,利剑一般扎入黎兆儿的心脏。
她眨了回眼,微微蹙起双眸,清亮的泪水似珍珠一般滴落。乌今沉脑后一虚,深黑的眼瞳不知何时,也染上了些许雾气。
此时,朗朗明月落光辉,寸寸照向大地。
畏尽山的月亮那样近,似明暗有致的白镜一般,将她眼里的落寞照了个遍,这才缓缓躲在云层之中。
黎兆儿的眼泪瞬时崩塌,无论如何强势,如何愤怒,都藏不过这最为浓烈的难过。
“好,好……”她后退了几步,轻笑道,“今日起,我便不做你们的碍脚石。”
黎兆儿将香囊捏紧,花香似是被逼迫出一般,飘溢在整个夕园。泛黄的枝叶,枯萎的草木,短暂地恢复生机,她眼角的泪光,却让这一切都显得灰暗无比。
“多喜欢一个男子啊,”她望着乌今沉,思绪紊乱,“可惜与我在我关系了。”
黎休言不知从何处来,黎兆儿止住了滑落的泪水,只见她气喘吁吁道:“可算找着小姐了。”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