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城楼下的混乱局面。
韩晨毫不迟疑的让人将去武库取的东西带到城上来了。
而且韩晨还让人写了一条横幅,上面写着:请迅速撤离,否则禁军将强制驱散!
横幅被人挂在了城墙上,但是丝毫没有将宗室们那一股子疯狂劲给抑制住。
有几个身体强壮的宗室已经接近了城门。
“放!”韩晨不愿意再等下去了,反正这些宗室也不会理会自己。
几个宽衣天武便点燃了火球扔了下去。
几声轻微的爆炸声传来。
就在禁卫以为这些东西都是些无用的玩意的时候,浓烟四起,气味也是呛的人留起了眼泪。
这可是军器监根据韩晨的要求专门制作的武器。
就是为了以后用于一些低强度的冲突或者民乱的。
这下好了,大宋的宗室们首先尝到了这个的威力。
禁卫已经接到了命令,撤离了城门附近。
只剩下那些宗室在烟雾中剧烈的咳嗽。
不多时,几十名捂着口鼻的班直侍卫出来驱赶起宗室来。
甚至还将其中几个人直接拉走,本来铁板一块的宗室因为烟雾弹早已经散开了,谁也不能阻拦侍卫做什么。
围观的人群一开始还看着热闹,但过了一会那呛人的烟雾便飘散出去了。
很快,接触到烟雾的人便开始疯狂向后退去。
不多时,又有几个火球抛在了人群不远处。
人群如潮水般散了去。
韩晨看着这种情形,笑了笑,对付这种不讲道理的人,你就要用些手段!
宣德门大开,韩晨领着十几名班直侍卫出来查看情况。
宗室们大多数已经被驱散,被捉的几个也已经被聚在一起,等待着大宗正司的马车来接走。
韩晨满意地点点头,禁卫的速度果真是快。如果让开封府那帮衙役来,此刻怕是还没到场。
“告诉大宗正司,这些宗室要严加看管,绝对不能出事情。”韩晨吩咐道。
本来班直侍卫对于这个年轻的官员还不以为然,他们见过和听过太多的年轻才俊。
只是韩晨的果决和狠辣让他们为之一颤,对宗室下手,也真的是厉害!
这般年轻有这等气魄,整个大宋着实不多。
“王相公,请中书下令诸家报社都要将今日的事情完完整整的报道清楚,不能歪曲事实,激起民愤。”韩晨知道各家报社肯定已经派人来了,明日定是要报道的。
此刻若是不加以引导,怕是明日什么样的报道都出来了。
王安石点了点头,虽然现在有所谓的监管,但是很不严格,难免会有人捣乱。
各大报社今日肯定已经得知了这里的情况,甚至围观的人群中就有许多报社的人,一定要将他们的舆论情况掌握住,不然明日的报纸估计很多会被人引导。
不多时,吕惠卿等人也出来了,此事宣德门外已经是打扫的干干净净,闹事的宗室已经被拖走。
一切都显得很安静。
只有王安石和韩晨等十几个人站在宣德门外。
“吉甫,你去起草一份稿件,让明日的报纸以此为基准报道。”王安石此刻已经恢复了那个做事果决的他,“晓之,你也去看看吧!”
“相公,那些宗室?”韩晨请示道。
“先关着吧!等着一切尘埃落定再去处理。”王安石知道现在不是处理他们的时候,最紧要的是将诏书中的法令颁布,彻底开始改革宗室。
众人散去,韩晨和吕惠卿先跟着王安石回到了崇政殿。
赵顼已经知道了宗室被驱散的事情。
当他从石得一嘴里得知韩晨直接放了毒烟,直接吓得跳了起来。
“宗室可有伤亡?”
石得一道:“那倒是没有,只不过韩直阁捉了好几个宗室,送到了大宗正司。”
“韩卿,你如何能放那毒烟?”赵顼质问道。
“陛下,那并不是什么毒烟,只不过是加了些芥辣面罢了!”韩晨笑道。
赵顼一听这才放下心来,“那些宗室要安置好,不能出现有人想不开等等!”
辞别了赵顼,一行人来到了政事堂,条例司里也刚刚平静下来,刚才外面的喧闹让这里也是一片忙乱。
一旦那些宗室冲进来,遭殃的首当其冲便是这里。
虽说国朝宗室的地位一直不高,亲王见了宰相都得行礼,但是自己这些人可都是官小位卑,如何敢于宗室们对峙。
章惇此刻已经被人抬回了条例司。
韩晨特意前去探望了他。
章惇躺在一张床上,一脸痛楚。
“子厚兄,觉得怎么样了?”韩晨一脸关切道。
“唉!多谢晓之了关心了。太医过来看过了,只是扭伤了膝盖,养些日子变好了。”章惇歉意道。
“那就好,那就好,这几日子厚兄好好养病,朝中的事情我们会处理好的。”韩晨安慰道。
“帮不上晓之和相公的忙,我.....”章惇再一次叹道。
“伤好了自然能做事了。”韩晨笑道。
从章惇的房子出来,韩晨脸上的笑容便没了。
这个章惇心机实在是太多了。
看来今日在城楼上是故意摔倒的,只不过是扭伤了膝盖,如何会显得那么痛。
如果连这点伤也受不了,那当年的悬崖峭壁如何敢上。
他是装的!定是知道宣德门的事情自己怕是很难处理,从而佯装受伤,正好韩晨跟在后面,将诏书让韩晨带上去便是。
章惇目送走了韩晨。
心情复杂,本以为此事实在难做!就连王相公都没能将这帮宗室压倒,自己上去怕是也难以将事情压服!
只是没有料到韩晨居然有如此的手腕,三下两下便将宗室都驱散了。
自己真的是不如多也!
既然自己病了,就好好养着吧!
吕惠卿等着韩晨的到来。
之前他没有和韩晨共过事,甚至都没有说过几句话。
今日一接触,便真正了解到韩晨的厉害。
自己当时也绝对没有那个魄力去如此做!
吕惠卿素有急才,写文章一直很快。
“晓之,这是我写的通告,你看看如何?”吕惠卿笑道。
韩晨接过来,简单地扫了几眼,暗自称赞一句。
这个吕吉甫倒是有些才学。
“吉甫兄,就这样便是,只不过我怕这些报社不会这么听话,明日怕是会有争论的。”韩晨道。
吕惠卿点点头,“这是肯定的,尤其是旧党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所以,我觉得我们最好是给每家报社都派出几个人来监督。”韩晨建议道。
吕惠卿有些犹豫,在他看来,明日的报纸大多数肯定不敢违逆政事堂的命令,余下的也都不足为虑,似乎没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
看着吕惠卿有些犹豫,韩晨道:“此事绝对不能小觑,真要是舆论对我们不利,那我们的这件事情就要做了无用功了。”
吕惠卿其实并不关心宗室的改革,反正这件事情是章惇的提议,跟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只不过是为了变法的成功,迫不得已才来帮他收拾烂摊子。
只不过他在城楼上摔的那一跤可真的是机智啊!
不过怕是相公现在已经在心底很烦了吧!不敢于任事,还想出头,真的很难啊!
“咱们人手不够啊!我看是不是就算了?”吕惠卿迟疑道。
既然他不愿意,韩晨也只得作罢,自己手下的那些人名不正言不顺,此事怕是做不到。
败退回去的宗室们都是回家洗了无数次脸,脸上的汗毛都洗秃了。
“这是什么东西,如此呛人?”一个宗室洗干净脸连忙来到他们时常聚会的地方。
“谁知道啊!真是厉害,这是哪个王八蛋想出来的。”
“真是倒霉!咱们就快要冲进去了,到时候找到那个王安石和章惇,非把他俩一顿乱捶打死便好。”
“就是!这变法简直就是折腾我们,凭什么?这是咱们赵家的江山,怎么就轮到他们做主了呢!我看还不如咱们推举几个宗室来当相公,到时候咱们吃香的喝辣的也没有人管。”
一个年纪稍长些的宗室道:“这件事绝对不能这样算了,咱们要找帮手,朝中如果没有人帮咱们说话,咱们怕是斗不过他们。”
“那些旧党也不是些什么好东西,咱们都这样了,也没见他们在崇政殿里为咱们说多少话!”一个宗室跳脚道。
“胡说!今日文枢密和赵相公也都是为咱们说过话的,管好你的嘴!别到时候遭了罪还要把大家都扯进去。”另一个宗室斥责道。
“唉!那有什么用?还不是将咱们治成这样,历朝历代,哪有这种事情!”
几家王府今晚都是早早地闭上了府门。一点声音都没有,很是让人遐想。
濮王府里,众人围坐在一起。
“看今日的事情,官家是真的下了决心的。怕是谁也逃不脱了,将大家召集起来,就是想议一议,此事咱们到底如何应对!”赵宗谊已经知道府中有人参与了此事,但是自己却也不愿意查出来。
是谁此时并不重要,反正都是濮王府的人。官家早晚会知道,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听自己这个伯父的辩解了。
众人都没有回话,都是各怀心事。
谁人真的愿意离开故土,但是以后若是真的越来越严格,自己的子孙怕是真的与常人无异,那此刻真的不如去海外挣下一份家业留给后代子孙。
而且报纸上这几日都在介绍南海见闻。
此事也就是南海还能去,北疆和西疆都是强敌,西南那里又有大理国。虽然一直跟大宋关系不是很密切,但也是一大国,一般武装根本不要想去骚扰。
最后只剩下了南边。
甚至更远的新洲那里。
“诸位兄弟,我也知道大家不想离开这里,但是陛下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咱们作为至亲,没有理由不去带头响应。如果都没有动作,那官家必定会来我们这里,到时候咱们就被动了。”赵宗谊继续道。
赵宗佑心中冷笑,脸上也露出讥讽的笑容。
赵宗谊说完便扫视了一圈众人,看着他这副样子,便知道出去掺和事情的便是他了。
“二十一郎,你是怎么想的?”赵宗谊直接对他道。
“三哥,我就想问问,这爵位以后.....”赵宗佑望着赵宗谊道,目光中多有嘲讽的意味。
“你这是什么意思?”赵宗谊眯着眼睛道。
“我什么意思?三哥,你说呢!”赵宗佑笑道,“这爵位是兄终弟及,我们要是都去了南海,谁人来继承爵位?”
谁也没有人预料到这个时候他们二人会吵起来,一时间都愣在了那里。
只不过转念一想,赵宗佑的话也很有道理。
爵位到时候传给谁?如若是兄弟们都出去,那只能是传给他自己的儿子,即便是降下一两级也是无所谓,反正还能保几辈子。
“这个官家和朝廷自然有法度,岂是你我二人在这里说了便能作数的?”赵宗谊知道赵宗佑不想南下,是垂涎这爵位。
只是离着他还早呢!这个时候跳出来,莫不是被别人挑唆的?
“哈哈哈哈哈!说得好听,还不是给我那宝贝侄儿留下的。三哥,咱们也不用藏着掖着了。从一开始你变反对宗室们去问个究竟,今日你也对宣德门外的事情此熟视无睹,不就是为了将爵位留下吗?”赵宗佑逼问道。
“哼!你说话可要讲良心!”赵宗谊自然不会任由他在这里嚣张,“你今日便是去闹,又能怎样?还不是被人像丧家犬一样赶回来。”
赵宗佑刚想回答,赵宗谊又道:“你真以为咱们家有免死金牌?还是以为官家真的会念我们是血亲而饶你一命?简直就是幼稚之极!你想去闹,可以,别拖累咱们全家这好几百人口。”
“就是,二十一郎,咱们阖府上下可是足足好几百口,你若是参与了此事,可不要将大家连累了。”
“说什么呢!三哥你为了大家着想,那二十一郎就不是了?大家都是为了这个家,谁也不必怨谁!”
很快,其余的人也都参与了争论。濮王府的厅堂中一片嘈杂。
只是他们不知道很多大宅之中,几乎都是这副场景。
家中的嫡子和庶子都在争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