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今日跑得快,不然可要跟那些老头子一起,吃些苦头了。”十三郎他们又聚在了一起。
“咱们还是抓紧看看如何去登记吧!不然到时候真的查出来咱们,然后将咱们逐走,到时候咱们便是要想去也晚了。”
“那几个人都被捉进去了,怕是也撑不了几日。”
“只是现在条件到底如何也没有定,去哪里登记也不知道,只能等一的了。”为首之人道。
“可是......不行咱们找那韩晨先问个路,也好让他知道咱们的心思。”十三郎道。
“咱跟他又不认识,如何去探路?”
“所以大家凑在一起想办法啊!”
文彦博坐在太师椅上,悠闲地品着香茗,很是悠哉。
文及甫轻声走过来道:“大人,外面有人求见!”
“谁?”文彦博知道此刻来找他的,只能是宗室了。
只不过一些小鱼小虾,他是不愿意理会的。
“是南阳侯府中......”文及甫回道。
“不见。”文彦博还未等文及甫说完便直接打断回绝道。
南阳侯赵从贽的儿子,在宗室中算不得什么,他的高祖就是秦王赵德芳。
“大人,这.....”文及甫没有料到自己的父亲会如此直接。
文彦博冷哼一声,“这样的人还是少些理会。他们掀不起来风浪,就想让我们帮他火中取栗,真是可笑!”
文及甫尴尬道:“大人,咱们何不趁此机会联合宗室对新党来一次痛击?”
“你真的以为那些宗室有这么大的本事?”文彦博闭上眼睛轻声问道。
“不论如何,他们总是宗室,难不成真的任人宰割?”文及甫有些不敢相信。
难不成这些宗室真的一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就这样吧!我乏了!”文彦博摆摆手。
文及甫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下转身便离开了。
身前传来了关门声,文彦博才睁开了那双透着精光的眼睛。
自己这个儿子一向是不太聪明,今日却非要让自己跟那些蠢材一块掺和。
其中定是有些内幕,那些宗室真的以为自己这个儿子能说动自己?
“赵兄,家父......”赵世居早已经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但是也不敢离开。
文彦博一向是杀伐果断,自己要是忤逆了他,这件事情可就麻烦了。
“无妨,无妨!我也就是来问问!”赵世居看着出来的文及甫吞吞吐吐,就知道此事已经黄了。
只是当面无法发作,赵世居也只得尴尬地道。
“让赵兄白跑了,要不您再去别的地方?”文及甫只得道。
赵世居心中一阵暗骂:真是个蠢货,还换家?真当这是个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非要闹得世人皆知?
文及甫满怀歉意和失落地送走了赵世居。
本以为能借着此事表现一下自己,没想到父亲就这样将人给赶走了。
“走了?”回到书房,文及甫还未开口,文彦博就率先问道。
“走,走了。”
“还有失落?下一步可就是龙潭虎穴了,你能踏过去?”文彦博微怒道。
“孩儿谨记大人教诲!”文及甫还是很敬佩自己的父亲。
毕竟这么多年父亲一直在中枢都是屹立不倒。
“今晚肯定是不平静了,各种妖魔鬼怪都出来了。”文彦博看着印在窗纸上的月光,轻声叹道。
《汴梁日报》正在紧张的排版。
只是头版的内容还在激烈地讨论。
“这个稿子太激烈了,我认为不能往上发!”一个编辑看着递过来的草稿直接了当道。
“我赞同,这个稿子的言论实在是有些偏颇,我建议修改!”
“我反对,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很多报社都有全方位的报道,咱们要是不及时发出咱们的声音,到时候就要被人唾弃了。”
“就是,咱们一定要公平公正的去对待这个事情。”
就在编辑们争吵的时候,一个人猛地推门走了进来。
“好了,不用争了,你们这写的也白写了。政事堂来了指示了,照搬就是。”
“什么东西?”一个编辑上前问。
“这是政事堂关于宣德门外事件的总结。要所有的报社都以这个为范本,不准超出范围。违令者将会被处罚,甚至是报社都将会被关停。”
“这,这岂不是都是政事堂的一面之词,我们不能按照这个来写!”
很多家报社的都在激烈的讨论着政事堂的这个范文,除了官办的报社,几乎所有的报社都有着很大的意见。
虽然大家对言论自由的重要性并没有认识多少,但是却也是极为看重自己报社的声誉。
当然,其中有几家是因为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在试图将这个范文扔在一边。
“政事堂说的简直就是屁话,什么‘有暴徒试图冲击宣德门,被禁卫军强力组织’等等,这岂不是胡说八道?”
“就是,咱们这些宗室被人像丧家犬一般驱赶的到处都是,简直就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一个年老的宗室怒道。
“咱们可不能任由他们欺负,明日就让全京城的人来看看他们的嘴脸。”
“只是,咱们要是这样做,这报社怕是保不住了。”
“一家报社有什么大碍的,不要了也罢,反正有钱继续办就是。”
今夜的汴京城断然不会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韩晨一直条例司和吕惠卿一起将诏书的中法令进行完善。
终于在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的时候,韩晨和吕惠卿在几个书吏的帮助下将具体的方案整理出来。
昨天的方案只是在时间极为紧张的情况下,不得以才在短时间里拿出来的,自然很多地方都不完善,所以必须连夜拿出完整方案,才能堵住那悠悠众口。
“晓之,今夜麻烦你了。”吕惠卿歉意道。
章惇受伤,所有他做的事情只能由吕惠卿接手,而韩晨最多也只算是帮忙。
能来陪着自己来熬夜,说起来自己是欠了他一个人情。
“都是为国尽忠,谈什么麻烦!”韩晨摆摆手。
韩晨没有参加朝会,而是直接坐上了马车直奔韩府。
清晨,街面上没有多少人,马车的速度一直很快,韩晨也已经在里边昏昏欲睡了,他实在是太疲惫了。
谁也不愿意理会,韩晨一头躺在床上,很快便陷入了梦香。
迷迷糊糊中,韩晨觉得有人在前边喊自己,自己则是站在路上,一步也迈不动,只能在那里干着急。
就在韩晨用力试图离开那里的时候,忽然醒了。
梦中那个一直喊着自己名字的人正是韩宝忠。
看着他一脸焦急的样子,韩晨嘟囔道:“怎么了这是。”
韩宝忠将一张报纸递过来。
映入韩晨眼帘的是正是昨夜的事情。
韩晨读了几句,忽然从床上跳起来。
“今日的报纸有多少写这个的?”韩晨厉声道。
“还不清楚,有几个人正在那边数着,估计是不多。”韩宝忠知道这个事情麻烦,所以才在第一时间禀告韩晨。
果然是有人胆大包天,敢和宗室勾结,也不怕落个谋反的罪名。
恐怕这个时候政事堂里是最忙的。
韩晨起身穿戴好,坐在书桌上想了事情的经过以及后果。
肯定是宗室和旧党合作的结果。
不然只凭着宗室,这件事情根本不可能闹成这样大,背后一定有高人相助啊!
文彦博?吕公弼?还是司马光?
韩晨想到一个名字就立刻在心中否定了。这些人都是不敢和宗室有牵扯的,他们此时都已经是身居高位,如何会为了那些蝇头小利去自毁前程。
会是谁呢?韩晨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实在是想不清楚,便也不想了。
还是先去政事堂和崇政殿吧!这个时候,估计朝廷大臣,甚至是官家都有些紧张。
政事堂的众人几乎都在讨论着今日的报纸,什么样的言论都有。
韩晨倒是不以为然,讨论衣着无意义的事情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情。
条例司里,王安石阴沉着脸,看不出是不是真的生气,刚才身子都有些颤抖,但是这个时候已经缓过来了。
吕惠卿和曾布都是大清早便是被叫来了。
现在这个情况,政事堂就有些被动了,被这些宗室先发制人了。
吕惠卿现在有些后悔没有听从韩晨的意见,要是每个报社都有官员在那镇压,他们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居然敢在这报纸上胡言乱语。
现在发生了,去后悔那些也没有用了,吕惠卿将之前的事情抛出脑海,全力思考起现在的应对。
“相公,当务之急是将这几家报社的人都捉拿过来,好好审一下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曾布抢在吕惠卿前边道。
吕惠卿眼神中的狠辣一闪而过,随即便依旧沉稳地坐在那里。
“这是自然的,只是这幕后之人怕是不好查。”王安石皱眉道。
“其实幕后之人也不需要怎么查,反正就是那些个宗室,别的人也没有这个胆子。”吕惠卿道。
这些宗室还真的很难缠啊!居然又在这事上搞事情。
“相公,韩晨来了。”一个小吏道。
韩晨慢条斯理地走进了条例司。
吕惠卿将众人都赶了出去,房子顿时安静下来。
“介甫兄,这是要做什么?”韩晨不解道。
“现在是非常时期,大小事务都要谨慎。”吕惠卿小心道。
政事堂和大内都是一样的,根本保存不住秘密。
“想必晓之看过今日的报纸了?”曾巩看着韩晨道。
“唉!这下麻烦了,怕是旧党有人和宗室联合了。”韩晨只是感慨一下,心中早已经去了别的事情了。自己还有一摊子事情,哪里会理会这个。
“晓之,晓之,你觉得咱们应该如何应对呢?”吕惠卿一脸关切地问,韩晨则是半天没有反应,好在最后有人碰了一下。
“对,查清楚宗室里的实力到底多大!”韩晨前言不搭后语道,反正他的心思也没有在这上面。
韩晨没有待多久,而是看见新党众人在那里议论,自己在这里也没有多大意思,还不如回家养精蓄锐,到时候说不定就有人来找自己的事情。
政事堂里纷争不断,外面的人也是对这个极为关注。
“为什么今日洛阳纸贵,很多人在等着看热闹!”
“看看宣德门外的情形,这些新党的人真是晕了头了!”
“一群宗室也是闹得厉害,不过过几日便能有结果了。”
文及甫兴冲冲地给父亲递上来的今日的报纸。
“哼!”文彦博随手扔了出去。
“大人!”文及甫急道。
“你真以为他们拉着你是白费力气的?”文彦博很不耐烦道。
文及甫道:“大人,咱们若是能出面,那他们翻盘的机会可就大多了。”
“翻盘?翻谁的盘子?”文彦博怒极反笑。
看着这个一直很腼腆的儿子,不知他今日哪里来的勇气。
“咱们荣华富贵皆是出自官家,官家也是宗族出身,总不能偏瘫外臣吧!”文及甫的话在文彦博看来简直就是一文不值,根本就是污染自己的耳朵。
看着文及甫这幅样子,文彦博便是一脸无奈。这样的儿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十三郎等人来到了韩府门外,谁也不认识他们,冒昧来访,他们很怕吃个闭门羹。
“我去!”一咬牙,十三郎上前道。
“宗室?”韩晨看着名刺,这个人真的没听说过!而且自己和宗室已经结下了冤仇,今日前来,实在是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让他进来吧!”韩晨仔细琢磨了一番,便让人将他领进来。
说不定是别的事情呢!到时候老师会好好调查的。
“拜见韩直阁!”韩晨看着来人,长得倒是十分英俊。
“岂敢岂敢!”韩晨上前扶起来道。
“直阁,求求您救小人一命吧!”十三郎的演技一项很棒。
韩晨一愣,自己这段时间可都十分老实,谁也不愿意多说一句话,这些宗室怎么就跟自己来提要求。
“直阁,我想去南海!”十三郎的话并没有让韩晨大吃一惊。
这都是在他预料中的,就是早晚的事情。只要将签约时间和补偿金额分出几个档,那就好办了。总有人会抢着去的。
“可以,南海很大,到时候足够你去驰骋!只是现在方案还在那里颁布,现在也不急不来啊!”
“直阁,南海真的那样富庶?”十三郎疑惑道。
他根本没有出过京城,所以对于其余地方的风土人情一概不知,几乎都是听说来的。
“是的,远超出你的想象啊!”韩晨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