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烛殷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便接着脱衣服了。
衣服摩擦声在屋中充盈,鹿邀双手搭在膝盖上,等着身边人准备好,可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些紧张感。
身旁人渐渐没了动作,他以为是好了,刚扭头要问,屋中的烛火便灭了,他一怔,下意识便抓住却烛殷的手,「蜡烛怎么熄了?」。
「怕你一会儿怕」,却烛殷的声音沉了些,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冷,鹿邀便知道他是开始认真了,只是不是说要为他检查,难道这途中会有什么怪事?
他还在想,便觉得自己的手被人握紧了,随后便落入一个冰凉的怀抱,空着的手一摸,便摸到了坚硬冰冷的鳞片,霎时一怔。
屋内没了烛火,微弱的光亮尽是从关上的窗户那里传来,鹿邀手指摩挲了下身下凉凉的蛇麟,轻声问他,「你变样子啦?」。
没等来回答,他几乎要听不到却烛殷的呼吸声,好在还有一只手温柔坚定地握着他的手,让他心底安心些。
手底下的蛇尾移开了,鳞片摩挲着底下床单和棉被,发出沙沙响声,鹿邀感觉到手下空了,往下一按,那只手便落在了棉质的被子上,下一秒,他感觉自己腰被冰冰凉凉的蛇尾缠绕起来,接着整个人别带着往里边靠了靠,被蛇尾整个圈在里面,伸出脚,也只能碰到坚硬的鳞片。
只是为他检查,为何要化为原身?
鹿邀心里疑惑,他只见过一次却烛殷完全化形的样子,当时这人与平日和他相处的却烛殷很是不同,不但周身若寒,就连往常带笑的双眼也冰冷地如同寒冰一样,不可否认,他上次确实被吓到了。
但毕竟是见过一次,现在再见就不害怕了,却烛殷熄了烛火,总不会是担心他会怕自己的原身吧?
脑中无数想法层出不穷,鹿邀在黑暗里睁着眼,能感觉到自己被蛇尾圈着的部分也经由寒意侵袭,慢慢凉下来,但这样的感觉并不难受,甚至让他静下心来。
却烛殷的手在他背后轻轻一按,他觉得有些痛,刚要开口说话,便觉得体内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在动似的。
那东西好像是什么活物,贴着他的血管、皮肤,一举一动在此刻都能清晰感知,那一夜的窒息湿黏感再次出现了,鹿邀有些呼吸不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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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老却为什么脱衣服…他怕把衣服撑坏了()
第60章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反应,却烛殷微微低下头来,将他抱的更紧了些,声音在寂静一片的黑里也很轻,「很快就会好」。
鹿邀只来得及点点头,下一秒便觉得脑袋昏沉,沉沉闭上了眼,意识完全消散之际,他好像听见一声什么东西掉下来的声音。
外面今夜闷热的很,没有月亮,看着很像要下雨,没有光,黑夜就越黑,天幕低低的压下来,要将整片的地都盖住一般,浓稠的化不开。
鹿邀的院子里黑漆漆一片,房里也黯淡无光,可小房子背后的干草堆后,却站着个人影。
那人小心翼翼的模样,双脚紧紧贴着草垛,双手搭在上头,轻轻放着,不发出一点儿声音,待了不到一会儿,他抬起脚,蹑手蹑脚地往旁边移动,随着移动,身体也渐渐弯下来,最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鹿邀第二日很晚才起来,醒来时屋内空无一人,他睡得很沉,睁眼时还觉得眼皮沉沉,抬手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被子还未掀开,门便打开了。
他睁着惺忪的一双眼循着声音看过去,目光定格在手中端着一个小陶碗的却烛殷身上,眼睛还模糊着,他便再用力揉了揉,才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
「我昨晚怎么睡过去了」,鹿邀鲜少睡到这么晚,今天突然睡到这个时间,觉得脑子都有点儿昏沉,迷迷糊糊地记起来自己昨天好像是睡过去了。
却烛殷把粥放在桌上,白粥上浮着几颗红枣,在白色一片的黏粥里红的亮眼。
「是我让你睡的」,他捏捏鹿邀的脸,拉着他坐下来,把碗移到他面前,又把勺子放在他手里。
粥香扑鼻,一丝一缕勾着人的胃,鹿邀鼻尖动动,这时候才完全清醒过来,手里捏着勺子,想却烛殷刚才的话,怔愣几秒,开口道,「为什么?」。
却烛殷在他对面坐下来,单手撑着一边脸,因为这动作,眼睛微微眯着,不知道在想什么,「那样会舒服一点」。
「这样啊」,鹿邀点点头,拿着勺子盯着碗里的粥,看到里头的几颗红枣,有些惊讶道,「哪里的红枣?」。
「买的」,却烛殷道,他看一眼鹿邀的脸,凌冽的眉峰稍稍柔和些许,「快吃吧」。
鹿邀点点头,动了勺子,一边吃一边脑子还在转。
他昨晚睡过去之前,好像是有事和却烛殷说的,但是现在睡醒后,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房内今日有些闷热,鹿邀吃了几口,突然抬头问道,「是不是下雨了?」。
他昨天回来时天气还是好的,没有要下雨的意思,但是眼下开了些窗户,外头的湿气便都传进来,带着一点点的泥土腥气。
却烛殷点点头,终于露出了今早的第一个笑,「怎么了?担心你的橘树?」。
鹿邀手里紧紧攥着勺子,没想到给他猜中了,轻轻抿唇笑了一下,「有点儿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