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别苑的雪景已不如往日绚丽,林中那些梅花逐渐凋零,枝头不再是雪白一片,露出三两点难看的黑色。
风景不再如旧,林中小亭内坐着的却还是之前那三人。
“昨夜真是波澜壮阔啊。”陈三山吃着酒席,有些感慨。
王阳依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白日好像并没有睡好,眼眶浮现出一抹淡淡的青色,端着一杯酒,叹了一口气,没有喝就已经将酒杯放下。
陈三山抢过那杯酒,一饮而尽,“都说少年不知愁滋味,你小小年纪怎能如此愁眉不展。”
失去酒杯,王阳干脆举起酒壶大灌一口,发出一声叹息:“四叔...”
并无外人,凌天终于说出心中所想:“我怀疑你四叔是自己吊上去的。”
“怎么会,四叔平日里不争名利,看的一向很开。”王阳当然不会相信。
“昨日我是跟着你四叔后面钻出洞口的。”凌天有些不忍,却不得不说:“当时我以为你们会守在外面,所以慢了一步,等我钻出洞口就看见你四叔已经没气了。”
凌天喝了一杯酒,把玩着手中酒杯,继续说道:“我检查过屋内门窗,全部都被锁住,你四叔也没有挣扎的痕迹,屋内除了我以外并没有活人。”
他的话并没有完全说尽,亭内另外两人却都知道未说完的内容“王子季只有自行上吊一种可能。”
陈三山当然不会去怀疑这一切是凌天所为,而王阳内心如何去想,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对方毕竟还是王家堡的人,凌天从始至终也没有完全相信对方,所以他并没有讲自己在破庙的那些遭遇。
不知为何,王阳此时又透露出一些特别的信息,“想必二位早已知晓我王家祖传之剑失窃一事。”
凌、陈二人不知对方再次提及此事的用意,当下只是沉默地点头。
王阳继续说道:“家父本来并不想让这消息传出去,一边瞒着消息,一边遣人去查,但是最后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散布消息的却是二叔。”
“死掉的王子仲?”陈三山仍在思考,并没有注意措辞。
凌天赶忙接过话题,“王家二爷为何会如此行事?”
“家父当时正准备询问,二叔却自请进入祠堂忏悔,却没料到会有此劫难。”
“你王家难道一直都没发现过祠堂的地道?”陈三山抠着脚随意的说道。
“二叔出事后,家父就再也不让任何人夜间呆在祠堂。”
“这么说来,你父亲肯定知道些什么。”凌天沉声道。
一个人竭力想掩盖秘密之时,行为才会如此反常。
“我也有一种感觉,父亲好像瞒了很多事情,早在收到那预告信之时,父亲就像早已知晓一般,提前半月开始将王家堡嫡系中的那些年轻人派了出去。”
“看来他对王家堡这次的变故不太看好啊。”陈三山叹了口气。
“我这次回来,感觉父亲又变了许多,具体的我却说不清楚,他还将我大骂一顿,那一夜从不喝酒的父亲喝得酩酊大醉,口中一直在说‘你为什要回来’。”
“如此说来,你父亲肯定知道些什么。”凌天说着话,与陈三山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
陈三山心领神会,开口说道:“今日已是正月十三,距离十五已不足两天,令尊隐瞒的事情还请王公子尽量打听出来。”
王阳面露难色,沉默不语。
“王家二爷透露出王家堡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而后吊死在祠堂,王家四爷偷偷进入祠堂的事情刚刚被我们知晓,之后也是吊死在祠堂。”凌天喃喃自语。
“有人不想我们知道太多。”陈三山叹了口气,心中有些想法并不想当着王阳的面说出。
夕阳西下,黄昏已过去,夜晚在悄然之间来临。
“此夜还需要跟天字都尉碰面,要像个办法将王阳支开。”凌天心中想着,看向坐在对面的陈三山。
对方的眼睛也在此刻看了过来,显然两人又再度想到一起去了。
陈三山开口说道:“今夜我与凌公子再去探一探祠堂地底那密道,王公子你就不必去了。”
王阳仍旧在犹豫,他只觉得整个王家所有人都有事情在瞒着他,而他自己就像蛛网中的昆虫一般,兀自挣扎,却只能让黏在身上的网越来越紧。
“王兄今夜可以去找令尊,尝试着探出对方隐瞒的事情。”凌天补充道。
王阳仍旧在犹豫。
陈三山一拍桌子,语气焦急:“时间紧迫容不得王公子犹豫了,如今王家堡内忧外患,我们三人必须齐心。”
“陈兄说的是。”王阳终于下定决心。
“如此甚好,我们共饮一杯。”陈三山哈哈大笑。
放下酒杯,王阳起身行礼,还没弯下就被一股浑厚的内力拖了起来,只能站着说道:“那密道之事就拜托二位了。”
“王公子不必客气。”凌天说着话也站起身,回了一礼,却被对方躲开。
“我王家堡有求于诸位,此礼应该让我来。”王阳说着话就要再拜。
“何须如此,我在这五羊城待着都快无聊死了,正好找点事做。”陈三山语气轻松,不以为意。
“小弟先行离去,今夜就仰仗二位了。”王阳说完不再停留。
眼见对方离开,陈三山传音入密道:“我总觉得王家堡每个人都在掩盖一些东西。”
凌天默默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对方已走远,凌天开口说道:“我们出发?”
“不急,我还得去看看睡觉的那个。”陈三山估摸着那名捕头也该醒来。
二人来到捕头休息的小屋,偷偷看去发觉对方仍在酣睡。
“陈兄的手段真是高啊,这都一天一夜了。”
陈三山摆了摆手,小声道:“不应该啊。”
为了保险起见,他亲自进入屋中,小心查看对方状态。
捕头仍旧在酣睡,陈三山翻窗而出,拿出一根圆形竹筒,缓缓将一股白烟吹入房中。
片刻之后,房内的捕头传出阵阵鼾声。
“搞定。”陈三山有些心疼地收起竹筒。
“原来这就是陈兄的手段,早说用毒嘛,让我来不就好了,包他一周都醒不来。”
“俗啦,俗啦,这叫千里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