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贤侄!要不要紧。”石从茂在一旁将罗冠荣扶起。
罗冠荣望着姜妙云二人消失的地方,似乎忘记伤口还在淌血,“多谢,晚辈无碍。”
“万古长青多年不见,今日终于还是到了姜门妙云的手里。”
“不知姜泰元是否尚在人间?”
“她适才那一剑,如今江湖,谁人能敌?”
“这一柄无名,就交由你手啦。”吕六奎似乎全不关心那女子,只在乎自己所铸的铁剑。
“那姑娘应不会为难咱们,那日东宗弟子虽然也立在姜门之外,却是一剑未发。”
“但愿如此。”
“姜姑娘宅心仁厚,绝不会为难剑心水榭。如果有意发难,今日应不会罢手。”罗冠荣道。
“贤侄说的不错。”石从茂松了一口气,“贤侄身上有伤,留下歇养一阵子再做打算如何?”
“多谢石长老好意,姜姑娘虽不与剑心水榭为敌。昔日清玄剑派却是她的死敌,师父他...落难...清玄败散,弟子四分五裂。不过还有十几个师弟被我安置在了清玄剑派之中。晚辈有意北上,护他们周全。倘若姜姑娘不肯放过,那便...”
“如此便不留你啦。”宋从望从怀中摸出药瓶,“这有一粒金疮药,不比凤青丹元丸,效果也算奇好。”
拜别之后,罗冠荣身负重伤,千里迢迢,一月余才赶到清玄。一路皆是姜妙云的传闻,似乎姜泰元也已不在人世。原本以为师父死于姜门之外,却没料到竟是死在了那不知名的老和尚手里。其中传言太多真假难辨,总归人人相传,应当不会有太大差错。
心想师父对师门不仁,对江湖不义,对他这个弟子还是情真意切,恩同泰山的。只盼将来有一日能到他坟前再行拜礼。
昔日光辉不在,清玄门前一片衰落。明明是艳阳高照,罗冠荣心中却是说不出的冷清。他回忆起师父在天井教他练剑,木剑击打在他的头顶和腋下...
“大师兄!”一个约莫十多岁的棕袍少年。
“怎么就你自己?其他人呢?”
“白师兄带着大家走了,说是在这里没什么前途。穿着这一身清玄的袍子,江湖上人人喊打喊杀,不如就此散了。”
“那你为什么不走?”
“我是师父捡回来的,若不是师父,我可能早就饿死了。”
罗冠荣叹了一口气,“这样也好。”
“什么也好?”那少年问。
“没事,有你在大师兄就没白回来。让我看看你剑法如何,有没有偷懒!”说着便出剑刺去。
“大师兄耍赖,我去取剑来。”
“身为清玄弟子,师父没教过你剑不离身吗?”
那少年哑口无言,几个箭步出来,手中已多了一柄长剑。
十余招过后,那少年手中的长剑已经成锯齿状,“不打啦,不打啦!大师兄你这是哪里来的宝剑?”
“剑心水榭。”
“快来让我瞧瞧。”那少年摇了摇头,“此剑虽好,不是极品。”大有叹息之情。
“你这小子,见过什么宝剑?敢如此说话!”罗冠荣一路上剑不离手,只觉得握着一柄宝剑。回来之后,让这小子说的一文不值,心中大是不快。
那少年呵呵一笑,似乎不以为然,“你等着。”轻摆着手臂,扬长而去。
罗冠荣不知他搞得什么鬼,留下自己坐在堂上,倒了一杯冷茶,一口喝了下去。
他等的不耐烦之时,那少年终于捧着一个长盒而来,“大师兄,你瞧这是什么。”
罗冠荣伸手去揭晓盒子。
那少年双手压在盒子上,“你看过之后,要承认你那柄大剑不是极品。”
“闪开,跟我卖什么关子。皮痒痒了不是?”罗冠荣一把将他推开。
“这是无为剑。”那少年道。
“无为剑?”罗冠荣不敢相信,“哪里来的!哪里来的?”
“十多日之前,正是白师兄他们离开后没几天。有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上门来找你,我看他们携带兵器,应该是上门讨债来的。师父走后,不少这样的人前来上门找茬。”
“说重点。”
“我不敢出来对持。可那女子武功奇高,只凭我的喘息,便找到了我的藏身处,将我一把揪了出来。”
“说重点!”
“那女子说叫姜妙云,说着她便抽出剑来。”
“她果然还是来啦,幸好其他师弟都不在,不然真的是一场祸事。”
“什么祸事,那女子是来还剑的,就是师父的‘无为剑’呀。”
“什么?你从头说!”
“大师兄,你一直打断我!”
“你说!”
“我不认得师父的无为剑,不知她是何意。后来她说这剑让我交给你,你一看便知。还说清玄十二式旨在无为,应以无为剑而施无为。”
罗冠荣双手捧起长剑,剑刃拉出剑鞘,明晃晃的电光一闪,“好剑。”
“她还给了我一些银两,我不要。她说是大师兄你托付她给我的。”
罗冠荣收起长剑,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小人!小人!”
“谁是小人。”
罗冠荣心道:“姜姑娘如此宅心仁厚,侠肝义胆。自己居然...真是小人。”
“那他们后来去了哪里?”
“我哪知道。我将他们送到门外,只见他们向西北街巷而去。”
罗冠荣喃喃嘀咕,“西北,难道是去了黑山?”
“大师兄,你是不是又想去黑山找人打架?如今清玄只剩下咱们二人,那生死对可不要再去啦。”
“你师兄什么时候输过?”
“倘若真的输了,那命也就没啦!你果然还是要去,那你带上我,总有一天能派上用场。”
“什么用场?”
“收尸!”
只听“啊呦”一声,二人又斗在一起。
第三日清晨,罗冠荣提剑出门。
“掌柜,剑鞘做好了没有?”
“罗大侠,来,你且试试看。上好的陈年檀木,依你所言,镶了钢环,缠了皮绳。楔子严丝合缝,保管趁手。”一个精干的瘦子取来剑鞘。
罗冠荣将大剑归入剑鞘,来回倒手仔细把玩一番,“你做的东西,自然信得过。”
“罗大侠怎么不找对面老钱木匠?他更在行。”
“剑乃凶器,非你这做棺材的不可。”
“这倒也是。一柄破军剑,杀人推头如山,竟能让枯木剑鞘重发新枝,当真是天下一大奇闻。”
“你知道的还不少,竟然知道破军剑。你来看看,我这剑如何?”罗冠荣将大剑出鞘一半,立在那木匠眼前。
“好剑。昨日测量尺寸,便见寒光凛凛,险些割破了手指,实在锋利,必定是削铁如泥啊。”
“怎么?看你脸色,口不对心。”
“不敢,不敢。剑是好剑,却没有老兄弟先前见过的那个好。”木匠呵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