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菲正浓,天气晴好。
某市某大学宿舍内。
因为上午没课,白弧又去例行操练,回到宿舍冲了个澡,又爬上床,打算睡个回笼觉。
也许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几天四肢有些僵僵的,伸展不开。可就算是运动过度,顶多只会肌肉拉伤。白弧郁闷地打算用睡眠来缓解一下这种僵硬感。
“狐狸精,你居然也会大白天睡觉,天要下红雨了吗?”室友朱韩芳吃完早餐回来,大惊小怪地看着床上的一团。
“不要叫我狐狸精!”白弧聊胜于无地表达对自己外号的不满。
“都叫了三年了,居然还没习惯。白弧是你吧?白弧不就是白狐狸。”朱韩芳说着,坐下来打开电脑浏览网页,“你听说了没,非洲那个大爆炸,诡异吧,发生了那么久,居然就没消息了,也没个官方辟谣。”
“啊,这年头没有官方声明的事件多了去了。”白弧无所谓道。
“也是,发生在遥远沙漠无人区的爆炸,跟咱也没啥关系。我还是关心关心最新发现的皮肤病,我可不希望我美美的脸上只剩下肌肉组织,希望医学大佬们赶紧研发出疫苗啊!”朱韩芳握着鼠标点点点。
“……”白弧睡着了。
同一时间,大学附近某小区内。
“你带着他们先安顿下来,那里短期内是安全的,物资一定安排好。”被灰白的水泥色衬得分外空旷的毛坯房内,低醇的男声响起,原本是暖暖的声线,却硬是让人觉得清冷无比,“我暂时不能过去,不过一定尽快与你们汇合。行了,不用说了。务必活下来,这是命令。”
一阵渗人的静默过后,声音的主人突然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视着二十二层高楼之下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仅仅隔着二十多层楼的距离,人类已经显得那么渺小,而如此渺小的人类却没有一刻不在妄想凌驾于规则之上。男子神情专注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而那双黢黑的眸子里,悲悯和嘲讽若有似无。
突然,这双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又恢复清明。
晚上八点,伴随着令人禁张的警笛声,白弧默默在心里写了个“8”——这是她今晚听见的第八辆警车,还不包括救护车和消防车呢!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或者,已经发生了?
白弧开始扳手指,听见筋骨撑开的噼啪声,她觉得内心的紧张情绪得到了些微缓解。
然而,一声高亢痛苦的尖叫令她又回到紧绷状态。
“怎么回事?”朱韩芳瞪大美眸,“这叫声可不是闹着玩的感觉。”
已经回到宿舍的另外两个室友也觉得大事不妙。这声音听着像是对面宿舍楼传来的,离白弧的寝室很近,于是一溜儿四个人都挤到跟隔壁楼相对的阳台上,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还没等她们看个清楚,楼上的阳台上又传来一声更高亢响亮的尖叫声,然后,就像是被引爆了似的,尖叫声顿时此起彼伏,同时还伴随着玻璃破碎、求救咒骂、物件砸碎的声音。
“怎么了怎么了,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朱韩芳脸色惨白,捂着耳朵,似乎想把那些骇人的声音隔离,明显被吓坏了。
“我们这层楼好像没事,要不去打听打听?”室友之二吴小雨建议道,白皙的小脸上也是一丝血色都没有。
“不行,”白弧立刻否决这个提议,语速超快地下令,“吴小雨去把门反锁,李帆把宿舍里能吃的都翻出来,朱韩芳去把所有的容器都装满水。”看着动作起来的室友们,白弧扒拉着好不容易留到及肩的头发,感受着浑身上下倒竖的寒毛,语气生硬,“我有种很糟糕的感觉,真的,不能再糟糕了。”
话音刚落,尖叫和混乱就蔓延到白弧寝室所在的楼层,走廊里凌乱的脚步声迭起,还有人四处敲门求救,很快,这人就敲上了白弧寝室的门。
“开开门,救命啊!开开门,拜托了!救命啊,救命啊!”门板被敲得咚咚响,似乎还有点晃动,敲门者的力气之大令室内的四人感到惊讶。
白弧拉着吴小雨走到门边,让吴小雨靠门后站,自己拿着晾衣杆背靠门边的墙,然后冲吴小雨使了个眼色让她开门。
吴小雨咬着牙,抖着的手摸上插栓,僵了半分钟,还是冲白弧摇头表示不敢。白弧无法,只能让她走开点,自己一手顶着门把,一手拉开插栓,拧开了锁,斟酌地拉开了一道缝隙。
门外的人似乎确定这间寝室里有人,仍在拍着门板,眼见门拉开一道缝,立马推门而入,却被白弧拿晾衣杆一把抵在门板上。只见眼前的女生长发凌乱,脸色青白,眼中还有来不及压下的恐惧,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她肩膀上血肉模糊的伤口。
“外面怎么回事?你的伤口怎么回事?”白弧语气严肃地质问眼前有点眼熟的女生。
“她们,她们都变成怪物了……她们咬人吃人,然后,然后……”女生突然想起什么,捂着伤口背靠门蹲下,缩成一团不肯再开口。
此时学校内已经遍地哀嚎,对面宿舍楼不知道怎么回事,灯都灭了,一片漆黑什么情况都看不到。
白弧后退几步,皱起形状优美的眉毛,盯着缩成团的女生。她感觉很不好,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不好,头皮麻麻的,就像小时候遇到绑架事件的感觉。对了,危险,是危险的感觉。
“你们都站我后面来,快!”白弧又后退几步,对室友低喝。她只觉得浑身紧绷,这几天来感觉到的僵直感似乎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李帆撇撇嘴,瞅了眼白弧。刚才白弧让她把吃的都翻出来,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她立马就照做了,这会儿缓过神来了,怎么可能还会听白弧摆布?要知道她一直看白弧不顺眼,整天一副高冷的样子,装什么女神范。
“白弧,你别大惊小怪了,没看到人家都受伤了?居然还像防贼一样对待人家。”李帆说着就走上前,躬身拍拍那女生的胳膊想安抚对方,不料,手刚触到对方衣服,就被一股大力扑压在地,然后喉咙一痛,再张嘴,却已然说不出话来。
“啊啊啊!”“啊!”朱韩芳和吴小雨被眼前的血腥吓得立刻尖叫起来。
白弧苍白着脸,拿晾衣杆用全力猛击那咬着李帆的女生的头,只听见啪的一声,晾衣杆折了。行凶者分毫未伤,却被白弧吸引了注意力。
那女生摇摇晃晃站起身,似乎很难保持平衡,她脸上的皮肤不知何时已经消融脱落,鲜红的肌肉组织裸露在外,显得格外恶心恐怖,从李帆颈动脉中喷薄而出的鲜血溅了她大半张脸,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衣襟上,淋淋漓漓。
这已经不是人类了,这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