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当然是睡觉,五顶小圆帐围着火堆布成一圈,我第一个钻了进去。
……
巨树浮山,龙尾曲张,嘎拉又在逞强了,也难怪,他与阿布最是亲热,可如今已是两界茫茫。
“二哥,放了它吧!”
“小妹莫急,马上!”
……
突然醒了,这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我坐起身来一丝异样一闪而过,我茫然地摸了摸胸口陡然间一阵大喜。
“怎么了,小老祖?”
帐外,传来贵由的轻语,我定了定神钻出了小圆帐。
“小老祖,喝水。”
贵由的表情有些怪异,我接过水袋又摸了摸胸口心中确定无疑。
……再小,也是“雷木流”啊!
左右一看,贵由的圆帐正好连着我的,我站起身来轻声说道:“来,腾个地方。”
脱去常服、除下长靴,贵由已将圆帐收起,我走至中间习练起“逍遥戏”来。
一遍…两遍…三遍,没有反应。
七遍…八遍…九遍,没有反应。
看着火堆摸着胸口,我一时有些想不明白。
“莫急,小老祖。”
贵由又递上水袋轻声说道:“家中老祖有言,其满当溢。”
……对,再来!
……
……行不通!
……
……还是行不通!
我有些气馁,恍惚间洒了一身的水,突然,一道灵光闪现于脑海之中,我一把扔去水袋习练起第四式来,而且是...反复的习练。
......
第八遍,现出松动。
......
又八遍,慢慢扩散。
……
终于,我的“雷木流”又回来了。
“怎么样,小老祖?“
贵由好像比我更为着急,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接下来却无寸进再怎么折腾都没有用了,前胸的“雷木流”早已饱和边界却无法打开。
又一次尝试结果自然是无功而返,火堆旁他们都在,我连忙穿起了常服,被一个大眼睛美女盯着看的感觉很是不好,还有九念这个家伙,我夏十六又不是大姑娘,你有什么好看的。
突然,他走前一步作揖问道:“大人,弟子有一问不知当否?”
“不当。”
语声清冷张起灵缓缓走前,一转身,看着九念问道:“你准备好了?”
顿时,气氛凝重起来,我束好了侧带一手拉起九念说道:“走,吃肉去。”
一离开圆帐,该死的风又开始作祟,体感向着不好的方向快速的发展,可我夏十六已今非昔比,前胸一块一直是热乎乎的,得空了捂捂手,可惜不能捂脚。
左右两座冰山我们选择了前者,这是事先说好的,攀爬没多久,“寒潭道场”向我们展示出大自然的伟力。
摇摆不定的侧风。
大片大片的碎冰。
难以叵测的空洞。
已经麻木的手脚。
可,愈是如此,我们愈要征服它!
轮换探前两路齐上,张起灵扔去崖钉一双修长的双手比之还要犀利,新朵娇小的身躯有着不可想象的柔性与敏捷,九念和贵由的强强组合于落回间总能另辟蹊径,他奶奶的,我堂堂的夏十六竟然成了一名挑夫,胸口还塞满了肉块。
觅得一宽阔处他们聚拢过来,摘下防风纱,一个个狼吞虎咽一顿大嚼,他们三个就算了,可怜一个大好的美女也与之同流合污,真是可惜了。
“断垄石,有把握?”
“问题不大,起灵,到时搭把手。”
“嗯。”
“师妹,‘金刚伞’交由你了。”
“好,师兄。”
“大人,恐是…离远些。”
“不要我帮忙?”
“小事,我们四个够了。”
这样的商议基本上没我什么事情,看着他们忙开了,我拿起两大包肉块塞入胸口,尽管有着“雷木流”的阻隔一瞬间的寒冷还是十分的刺骨,我没有露出分毫异样,既是伙伴就各尽其职吧。
新朵停了下来,两个简单的手势我明白了意思,解开腰绳攀爬两步,陡峭的冰壁上现出了一个小小的冰洞。
手起冰落封住洞口,我把两个背囊垫在身下舒舒服服的放松着身体,该死的风,如同怨妇的嘶吼时不时来上两嗓子,这是我特意留的,一个人的时候寂静比之寒冷更为难熬。
迷迷糊糊间,骤起的强风猛的一下把我拽到了洞口,我连忙撑住洞壁,眼前,巨大的冰块如瀑布一般悍然倾下,刹那间,两个背囊重重的砸在背上还有一个身侧掠过,我一把抓住,身形一阵的摇摆,好在,安全绳足够结实。
山顶,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这是什么,简直就是另一片大陆的开始,小黑石屋就在侧前。
这一次的休整用了很长的时间,在他们说来,或许,这是我们最后的一次休整,再往前“分重符”就是镜中水月了。
三天后,我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脚下,黑石屋隐没在厚厚的冰层之下,撑起圆帐的是贵由,因为,九念已经不行了,张起灵将他扛入了帐内,新朵点起火堆,几十颗火石燃起的火苗很是微弱,“火蛤油”用完了,肉块捂不暖了,但,我们都努力地吃着,包括九念。
贵由突然凑了过来小声的说了几句,我心中犹豫了一下有些拿不定主意,张起灵也凑过来也是小声的说了几句,我看了看他们缓缓点了点头。
“不用!”
语声坚定,眼神更为坚定,九念缓缓托起长杖说道:“恐是…需劳烦大人。”
我没有接过,看了看他,缓声说道:“干完活,再趴下。”
九念明显的一愣,微顿,收起长杖说道:“谢大人,弟子明白。”
“这就对了,堂堂的‘小真君’怎能服软!”
差一点把九念拍趴下了,贵由是他们四个之中最有精神的一个,还是新朵想的周全,她在一顶小圆帐上开了个活口将火盆置于其内,几番推脱,九念还是坐了进去。
出发,当先的是贵由,没走多远,变态的“寒潭道场”又现出了变态。
下雨了?
不,不是雨,这是极寒的元气!
白袍,挡不住!
常服,挡不住!
一瞬间,我猛的一哆嗦,他奶奶的,真正的透心凉啊。
一声低吼,贵由拉起小圆帐大步向前,顿时,平滑如镜的冰面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拖印,衬托着一望无际的空旷真是说不出的悲壮。
这,只是开始。
我开始怀念起“伪暗双护”,开始怀念起冰谷与冰山的那段时光,就是在没有下雨之前也是相当的暖和啊。
我从来不知道,早已麻木的双脚竟然还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这玩意,犹如数不清的尖刺,每走一步都要折磨你千百回,叠加的痛苦啊,明明知道就发生在下一刻自己还要送上门去,一种深深的无奈随着前行愈加深重。
或许,这就是“寒潭道场”的考验,对于心志的考验,可,为什么一定要用这样的形式呢?
答案是,必须的!
因为,贵由发疯了。
脱去白袍、脱去常服、脱去内里,这个家伙赤裸着全身狂奔起来,没等张起灵追上,突然直挺挺地倒了下来,我们赶紧撑起圆帐,火堆燃起,贵由已经迷离了,这是道场对试练者的保护。
贵由是个有故事的家伙,十一岁“行道”、十三岁入“北卫”、十五岁修成“地陆”、十六岁晋升“法将”,可,一次变故拦住了前路。
果敢、强硬是张起灵对他的评价,但,在十八条鲜活的生命面前无疑是武断和莽撞的代名词。
那一次归来,贵由带回了一艘破烂的星舰和三个神魂失离之人包括他自己,“承像石”记录下他们的遭遇,他丢弃了“星核”、丢弃了要件,还将十八名队友丢出了星舰,其中,十七具尸身外加一个重伤的队友。
此事惊动了“北卫”的高层,身为他们这一序中的佼佼者贵家自然全力保之,加上道家的周旋导致最后的不了了之,可,黄家不干了,他们放出狠话,如若贵家用上“碧落修神丹”为之疗伤,往后,休想再得一枚。
......这家伙不是吃了一枚了吗?
......难道,黄老太公给了假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