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阿来有些崩溃地伸出手捂住了头,手腕上扣着的镣铐碰撞发出刺耳的响声,他眼中的清明也逐渐消散,取而代之是一种诡异的荧光。
“遭了!”
灵梦大叫一声不好,或许是太过痛苦地回忆刺激了阿来,如今的阿来隐隐已经有了失控的迹象,就与他们之前所见到的尸人无异。若是任他这么下去,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言慕玖上前一步把二人拽回,险些拔剑出来,却被灵梦阻止,她从腰间取出一支短笛放在唇边吹响,那笛声有着安抚人心的功效,原本躁动不安的阿来也逐渐平静下来,但那眸子中的荧光依旧还在。
灵梦也怕他失控生出什么事端来,握着短笛的手也冒出了些冷汗,她吹完一曲之后,看着阿来平静下来,才松了口气,转过身对他们说道,“看来日后不能追问他那日的情形了,不过我也大抵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还未等他们开口,灵梦便解释道,“所有的尸人应当都是有在万毒池中被毒物啃咬之后,筛选出还有一口气的,再将尸虫引入,总之,这个过程必然万分痛苦,非常人所能忍受。因此乌尔所选中的人必然身手不错,不然光是站在毒池旁,吓都吓死了。”
说完之后,在一旁偷听的首乌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尸人的炼制真可谓是罪大恶极,而造就这一切的人又不知所踪。如今他们都已知晓乌尔的野心恐怕不只是得到整个苗疆这么简单,更何况他若是与西岭王勾结在一起,天下百姓也要遭殃。
此时阿来的状态不大好,众人也就从屋内走了出来。门外的天有些阴沉,白景殊往远处北方的山中看了一眼。临走之前,言慕玖调来兵马此时估计已经抵达蜀地,正在那不远处等待号令。
不久之前,白景殊得到消息,南方诸国叛乱愈演愈烈,甚至已经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白景殊隐隐觉得这有些不大对劲。原本南方小国每年都要派使臣来往大尧送来贡品,也仰仗着大尧的势力才能安稳百年,本就是互利互惠之事,为何突然就如同商量好了一般一起翻脸?
更何况,那些小国也明白前不久就连北牧也惨败于尧军手中,以他们的势力如此造作,无异于以卵击石,与大尧决裂之后他们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如此一来,他们又为何会冒险如此而为呢?
此事背后八成是有人挑拨,不过还是且看阿昔如何处理了。
不知何时起,京城中又落下些小雪,只不过这些柔弱的雪花刚一落地便不见了踪影,故而繁华的长街上仍旧是人来人往,那热闹非凡的酒楼内,又有人豪迈的举起酒坛一饮而尽,随后又与旁人说着近几日来在江湖“闯荡”所听来的消息。
其中被传的最神乎其神的,便是那苗疆的蛊术,原本不少人便一直对此心存畏惧,一听那汉子所说的,更是觉得那蛊术甚为精妙,一时间竟有不少人说要去苗疆拜师学艺。若是能学得一招半式,往日都不敢有人得罪。
也有人说,你得了吧,就你有没有命活着走到苗人面前还是一回事儿呢。此话一出,酒楼里顿时又传来一阵哄笑声。
养心殿的屋檐错落着的青铜圣兽上落上了一些雪白,白景离踏着夜色而归,一进门就瞧见了眉头紧锁的皇帝正看着手中的信件。
似乎也是知道出了些什么不好的事儿,白景离敛起了脸上的笑意,快步走到皇帝跟前,说道,“我猜这一次还是与南国的叛乱有关。”
皇帝颓然坐了下来,将手中的信扔给了他,白景离接过看后,面色也愈发凝重了起来。
若是普通的叛乱倒也罢了,敬酒不吃吃罚酒也好,无非就是给他们一些教训,可如今他们似乎铁了心要抵抗到底。信上写的较为隐晦,大抵是写下这封信的人也不知他们遇见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在与南国的交手之中,居然遇到了一种似人非人的东西,他们身上带着毒,身手又极好,大尧在南方边境兵力本就较弱,如今更是抵抗不住。
白景离也明白皇帝为何会是这副神情了。
白景昔揉了揉眉心,有些失神地看着殿外飞雪,片刻之后才对白景离说道,“这大尧,到了朕手中,怎么就不得安生呢。”
他的声音极小,听上去更像是自言自语,白景离看着他明显消瘦的身子也顿时涌上一股心疼。白景离想了一想,坐在他身旁把自己怀里抱着的那只黑猫塞在他手中,随后说道,“这是要你在史书上留名啊,想想百年之后,后人提起皇上,谁人不得称赞一句?”
也不知为何,白景昔居然真的被他的话安抚了一番,他抬了抬手,正在不远处弯着腰待命的李公公一瞧见,连忙带着笑脸跑了进去,“皇上有何吩咐?”
“去,命人把陈亮给朕叫来。”
“是。”
即便是下着些小雪,军营也方才结束了一天的操练,回到营帐中,陈亮随手擦了擦脸上的汗。前几日大将军匆匆忙忙就调走了一些人马,李副将便带兵前去,如今偌大的军营也就他这么一个管事儿的。
正准备去沐浴一番,就瞧见一位士兵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说是皇上有急事召见。
陈亮把手中的剑刚放好,便听见了皇上召见的消息,顿时也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来。这夜里皇上如此急切地召见,必然是出了什么大事。陈亮也不敢怠慢,连忙整理好衣冠一路策马进了皇宫。
皇上鲜少私下召见,如今是大将军不在京城,才会如此,来的路上,陈亮心里就琢磨着估计是跟南国的事儿有关系,只不过南方诸国,与大尧来讲如同蝼蚁,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如此一想,心中就越发没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