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约瑟夫和水手们在一起聚餐。二层甲板船舱,有一个方厅,是船上聚会的场所。百十多人在一起,很热闹。约瑟夫喜欢这种气氛。
在这之前,船长和大副是吃小灶的,由帮厨专门把莱品和酒送到他们各自的房间。
是约瑟夫改变了这种陋习。因为有了比较,麦克船长和大副也不得不到水手中间去,把本应他们自己独享的东西,变成大家一起分享。
白兰地被英军搜走了,还有烈性酒威士忌。人们喝得一塌糊涂。船舱里闹哄哄的,吸雪茄烟的不在少数,很快这里变得乌烟瘴气,酒味、烟味、汗臭味儿十分刺鼻。女士们受不了先离开了。
然后水手和士兵们开始打牌、吹牛皮。还有人掰腕子比赛。
水手长邦德,是一个大块头的男人,身上肌肉非常发达。他获得了掰腕子比赛的冠军。
难得的休闲好时光,虽说也有斗殴的现象出现,没出过什么大乱子。这种日子很快过去。
出海第三天,雨停了,天空恢复了往日的色彩。甲板上干净得让人不忍踩踏。
加依和贡布在船上玩耍,小约翰跟在二个大孩子后面。孩子的母亲紧盯着孩子看管。有人在帆布缝隙里发现一只雏鸟交给了孩子们。
船首,约瑟夫、船长、大副和水手长邦德,加上军官戈林,现场商议事情。除了米勒少尉。
米勒少尉则在卫生室照看女友梦娜。
说到梦娜,是约瑟夫的一块心病。这三天当中,加上当日在码头梦娜的表现,完全是一个正常女人。约瑟夫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因为一个女巫被人打得遍体鳞伤,不符合逻辑。
懒得理会,只要女巫不现身害人。
今日,船长告诉约瑟夫一个消息,不算好消息。经过他的判断,从时间、经纬度、航程方面的计算,“圣玛丽亚”号,有可能飘到了大西洋之上。
从亚力山大出发,需要横跨整个地中海,经伊利比利亚半岛的直布罗陀海峡。
“三天,不会吧?”约瑟夫不敢相信。除非有神迹的发生。
“会的!从一开始,我以上帝的名义担保,所言非虚,经过多次目测,我们的船速要比最快时快上了几倍…”麦克船长说。
“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驱使我们…”船长说出了他的疑惑之处。
“约瑟夫长官,现在舵手正在回舵,我们至少要半个月的时间,回到地中海域…”大副也说。
大副说话时有个习惯,不自觉地去摸红鼻头。脸上的浅坑不少,象是一种皮肤病。
戈林耸肩表示无奈。约瑟夫无话可说,他担心的是物资给养。淡水充足,食物肯定是不够了。
其实,他们可以钓鱼吃,约瑟夫想。目力所及,海面上有成群结队的剑鱼,掠过海面。不远处,有露出鱼鳍的海豚。海豚总喜欢围绕船只游戈。
“兄弟们干活了!”大副拍拍手喊道。
水手们忙碌开,放缰绳的放僵绳,撑帆的撑帆。盖帆布的货物也要重新打开晾晒。据说,上千袋大麦有一部分浸了水,情况不妙。
货物损失,有人操心有人心疼,和约瑟夫一毛关系都没有。他能理解船长和大副的心情。
阿拉伯人木匠巴维尔,领着徒工在锯木板,船上所有的木工活都是他的。修舱补漏很拿手。油漆工吊在软梯上,在船体上刷清漆。这是船体的必要保养。
木匠巴维尔的腰刀不错,约瑟夫看过,外型很雷人。中世纪的阿拉伯强盗,普遍使用这种弯刀。
一个肩扛橡木桶的水手经过,向船尾走去。
“嘿!朋友!去那边帮忙…”大副说,“放下你的桶。”
那个水手象没听见似的,闷头前行,旧礼帽下隐藏着年轻英俊的面孔。
“嗨!伙计,你站住!”大副大声说,有点儿恼火。
约瑟夫和戈林已走到另一边,约瑟夫不经意回头,正瞧见扛橡木桶的水手。这身影让他想起一个人来。
“那个人有问题!”约瑟夫指着水手对戈林说。
“明白了长官,我这就去把他带过来!”戈林说,拔出腰间短枪,先去了。
大副追了过去,跟随那个下了后舱。后舱房是发电机房,即安放脚踏式发电机设备地方。
船上的供电是需要人力脚踏,象骑自行车一样发电的。
紧接着是戈林。约瑟夫感觉不妥,也走了过去。
顺木楼梯下去,有轴承和齿轮运行的嗡嗡的响声,电灯还开着。能看见里面的景像。
“戈林!戈林!”约瑟夫喊几声,刚下到楼梯底,大副和戈林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
情况不妙!引起约瑟夫的警惕。
一个水手正骑在发电机上,脚踏式发电。这人耸拉着头,双腿机械式的交替动作。象被人施了魔法。
约瑟夫认得,水手是后厨的帮厨之一,叫伊利亚尔的小伙子。
这时,一条黑影从楼梯后扑来,那人的拳头还没到约瑟夫脑袋,约瑟夫的枪口已经塞进他的嘴里。
只要一秒钟。短枪从枪套拔出到褪开保险,只要一秒钟。除非你比他快。
当看到那人惊愕的表情时,约瑟夫嘿嘿一笑:“杰克逊,又见面了!”
“是啊!又见面了!是命运的安排,使我们相遇…”另一个声音响起,听来让人很不舒服,有熟悉的味道。
从发电机后面转出两个人,一个是身穿黑袍的积本。和帮厨打扮的依芙公主,女扮男装。
“噢!老朋友了,积本先生每次出现都很让人意外!”
约瑟夫说着,把短枪收回,入枪套前,耍了一个极潇洒的旋转动作。
他和积本之间,始终存在一种默契。不然,他也不会收回火枪。若是换做另一个场景,估计要大开杀戒了。
“这次放过你了,约瑟夫你放下枪,不一定是对手!”杰克逊吐了口唾沫说。
“或许!”约瑟夫点点头。
有时间他倒想和侠盗杰克逊练练手,切磋一下。侠盗的身手并非浪得虚名。
依芙公主注视约瑟夫,黑葡萄样的眼睛充满了好奇。
“约瑟夫长官你好!”依芙公主说。
“你也好,我尊贵的公主殿下”,约瑟夫礼貌的鞠躬。
石像不但复活了,还活蹦乱跳的。约瑟夫想,这事说出去没人能相信。
“都很好!以公主的名义,我们可以谈一谈!”积本说着,从他的黑袍怀中拿出一瓶红酒,一晃。
“谈什么?”约瑟夫笑道。
“谈今生与末来…”积本回答。
约瑟夫哂笑笑道:“没问题!积本先生永远是以智者的姿态存在的!”他几步走近,接过酒瓶。
瓶上的商标已飞边腐蚀,但还是能看出生产年份,“1720年法兰西波各尔酒庄出品…嗯!不错!”
听了约瑟夫的恭维,积本很高兴。
壁板墙有一溜空木椅,积本一摆手,二个人坐下。
“想必约瑟夫长官知道了我们的位置…”积本说。
“是的!应该在大西洋上,”约瑟夫说着拔掉瓶塞,饮了一小口,再递给积本,“可惜没杯!”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我们的船将绕过非洲大陆,经过印度洋,驶向太平洋…”积本说,脸上泛起睿智的光茫。
那边,隔了三杷木椅,杰克逊和伊芙坐在了一起,甜蜜的样子象一对小情侣。
“积本先生,我们正在回地中海,船长麦克说过的…”约瑟夫更正说。
“回不去了!因为控制这艘船的是艾瑟丝女神!”积本不无忧虑地说。
“什么!”约瑟夫听了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是艾瑟丝女神!梦娜!”
“就连三天的暴雨,也是她的杰作!”积本肯定的说。
这绝对是细极思恐的事情。约瑟夫道:“那去太平洋干什么?”
“唉!”积本叹了口气,站起来踱步,“在太平洋的深处,有一个叫马里亚纳的地方,传说中,那里存在着神界的入口…”
“神界入口?!”约瑟夫惊呼。
“不错!”积本点点头,把酒瓶再递给约瑟夫,后者喝了一大口。
“那里不但是神界入口,也是魔界的入口,在那里有一个马里亚纳共和国,是神之国统治的,神界不定时地把一批人俘获去,做为他们的奴隶!”积本徐徐道,阐述很详尽。
约瑟夫不知道,世界上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马里亚纳共和国,在幽深的大峡谷裂缝之底,那里有数不尽的矿产资源,奴隶的用处就是把资源开采出来,供神界使用,然后扩充自己的实力,为进攻魔界和人类做准备…”
太过于曲折离奇了,约瑟夫一时半会消化不了。就此展开讨论。
能理解神与魔鬼自古为敌,但理解不了,为什么有这样的说法。神界要为进攻人类做准备?
积本以阿卜杜拉之名起誓,说的都是真的。
“做个比喻吧,”积本说,“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产生了科学。无论从各个行业来讲,科学的发展,都严重颠覆了神的认知…”
两个人基本上都是约瑟夫问,积本解释。相互喝同一瓶酒。
积本继续道:“…医生发明了手术,发现了几种化学麻醉法,可以轻松的为人解除病患;在中世纪之后,发明了热兵器,火枪、火炮,告别了冷兵器时代;据说,英国人还发明了蒸汽机,只要能源充足,可以永恒地产生动力…”
“嗯!”约瑟夫点点头,认同他的观点。
约瑟夫告诉他,他的一个朋友,热气球的发明者。实现了天空能让人翱翔的遐想。以往,能飞行的只有鸟和神。
还有电力的应用。达尔文的进化论,数学家的几何公式…艾瑟丝女神从未想过,一个苹果砸到头上能产生牛顿定律。
近代科技的发展,让蜗居一隅的神界,感觉到了威胁。是来自对宗教信仰、图腾信仰等等,颠覆性的威胁。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远古的许多神迹,到现在都有了科学的解释。在未来,人类可以利用科技改变天气、制造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每一个人类都能随时飞向天际。
上帝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而爱迪生发明了灯炮,光不再是神的专利。
距离会因为科学的发展,而把路程耗费的时间缩短。比方说,当年欧洲各国的“十字军”东征耶路撒冷,路途遥远,行程就要耗去几年时间。
在未来,坐上某种车辆,可能只需要几天,或是更短的时间。
也就是说,科技在逐步的替代或破解神迹。让所有的神都惶恐不安。或许有那么一天,藏在另一个维度的神界,他们的权威将受到人类的挑战,也说不定。
“可这样也不能做为进攻人类的借口啊?”约瑟夫问。
正说着,“轰隆隆!”一连串的巨响爆炸声,让船舱为之抖动。
“圣玛丽亚”号又遭到了炮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