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秦永换了身体面的衣服, 随着韩琦进了驸马府。
在陈世美的书房, 秦永拜道:“草民秦永, 拜见驸马, 愿为驸马爷效力。”
陈世美早听韩琪说他身手不凡, 又识文断字,在内城汴河大街一带很有势力,是那一带的地头蛇,如今自己正是用人之际,理应礼贤下士,于是亲自扶起了他。
见他容貌俊俏, 一身皂白锦衣、看上去干干净净、文质彬彬, 便赐了座,与他闲谈起来。见他答话谨慎沉稳,态度恭敬谦虚, 给人一种果决干练的感觉,心里对他很是满意,便吩咐韩琪带他下去先安排住处。
秦永从书房退出来的时候,虽面上不显, 但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刚才他抬头看驸马爷的第一眼, 脑中就浮现出瑛哥和冬妹的面容,回答驸马爷问话时, 越看越觉得他与俩孩子十分相像, 尤其是瑛哥, 活脱脱就是驸马爷的影子。
潘氏失踪的那晚, 汤圆摊子的老翁向他描述马车里的那个男人是个相貌堂堂的富贵之人,那面相一看就是俩孩子的亲爹。难道驸马爷就是带走潘氏母子的人?
一想到此,他的心就一阵阵钝疼。
他迫切地想知道答案,想知道驸马爷和潘氏到底有无关系,想知道潘氏的下落。
韩琪热心地领着他去找管家,一通忙碌之后,秦永被安排在了前院。
因他没有家眷,所以分给他的小院只有小小的一间房,房内被一架山水屏风隔出了卧室与客厅两处,桌椅柜子一应俱全,被褥都是刚从库房里领的。
室内久无人住,散发着一股令人不舒服的味道。秦永打开了窗子,让新鲜的空气涌进来。
韩琪解释道:“二弟,这里条件简陋,是普通门客的住处。你先将就住着,日后如受到驸马爷的重用,他必会把你挪到内院,到时你就住到我那个小院里去。”
秦永点点头:“我晓得,我会好好表现的,不给大哥丢脸。”
韩琪是陈世美花大价钱请的贴身护卫,住在府内的后院,后院有个小小的校场,供高手护卫们训练用,他有意让秦永多结交一些朋友,于是邀他去后院的校场与其他侍卫切磋切磋,趁机『露』『露』本事。
秦永是个聪明人,领了他的好意,自己也想尽快融进驸马府里,便欣然同他前往。
一把铁扇被他使得出神入化,在这些高手护卫面前,他虽不出众,但也绝不逊『色』,一共打了四场,两胜一败一平手。
见识了这么多的英雄好汉,这么一通较量,秦永自觉受益匪浅。其他人见秦永一副俊俏小生的模样,下起手来却又快又狠,对他也很是刮目相看。“不打不相识”,大家都是习武之人,『性』情豪爽的居多,秦永很快嘻嘻哈哈地与他们打成了一片。
从此后,在驸马府他仔细观察,上下结交。
他人长得俊俏,很有眼力见,又会说话,出手还大方,办事干脆利落,不久便在驸马府里混得如鱼得水,成为侍女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小厮们愿意追随的老大,门客们乐于结交的好友,他的为人和能力也渐渐得到了陈世美的承认和重用。
很快,从周围人的嘴里,秦永渐渐了解到了驸马府的很多情况。
公主多病,至今未育,前一阵子驸马把族兄的儿女过继过来,入了陈氏的族谱,记在公主名下。小公子起名叫陈常瑛,小姐起名叫陈冬雪。小公子由公主亲自教导,小姐由宫里的嬷嬷教导着。公子和小姐对公主很是孝顺,每日里晨昏定省风雨无阻。公主很是欣慰。
这少爷和小姐的名字里也有“瑛”字和“冬”字,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秦永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驸马爷应该就是怜怜的夫君吧?他很想知道这俩孩子到底是不是瑛哥和冬妹,如果是的话,那怜怜在哪里?她还想着他吗?
周围人都说驸马爷有情有义,明知公主不能生育,也坚决不纳妾,一生只爱公主一人。那怜怜呢?驸马爷抛弃她另娶公主,会怎么处置她呢?
秦永是驸马爷的属下,不是驸马府的家奴,像他这种外男,根本进不去内宅,所以一直没机会见到公子和小姐。见不到他们,就无法确认驸马是不是潘氏的男人,也就无法得知她的下落。尽管他心急如焚,也只得耐心等待时机。
秦永天天想着艾怜,为她担心的时候,在宰相府里,艾怜的日子过得很悠闲平静。
她每天上午都会去老夫人那里坐一会儿,陪老太太说说话,隔个三五天就和王夫人聚在一起做做针线,逗逗孩子。
王家上上下下对她都很尊敬,礼遇有加。
遗憾的是她很少能见到王延龄,接触不到他,就没办法和他沟通,就无法攻略他,那她什么时候才能斗倒陈世美,重返现实世界啊?
艾怜干着急,平时有意和下人聊天,想多了解一下这个人。
可身边的丫头、婆子嘴都很严。香云别看天天在她跟前晃,细心地照顾着她的起居,可是实质的话一句都不说,『插』科打诨倒是一流儿,这么个丫头滑不溜丢,真是狡猾的很。
柳儿就是个闷葫芦,干活麻利细致,但从不靠前。
小七除了傻吃孽睡,就是不知去哪儿练功了,总看不见她,即使和她聊天,除了功夫的事情,基本上也是一问三不知,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
那两个婆子倒是能和她说一些话,但也都不痛不痒的。
唉,王延龄的警戒心可真是超强啊,家教可真是一级严啊!
一定是顾忌她是陈世美的妻子,肯定交代过下人们在她面前要谨言慎行。
艾怜并不气恼,也不灰心,她理解王延龄的用意,“防人之心不可无”嘛,她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徐徐图之,反正王延龄又没赶她走,慢慢了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