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永, 反正我们也不急, 慢慢地走, 沿途看见好看的风景, 我们就停下来好好地欣赏欣赏,玩一玩, 好不好?”
艾怜已经有了嫁给他的打算, 这趟旅程就当成是与他蜜月旅行了。见他犹豫着,便问:“你是不是担心银子不够?放心吧, 我有。”说着,打开了自己随身带着的荷包,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出来给他看。
秦永诧异地问:“你哪儿来的这些财物?”
艾怜解释着:“这几片金叶子是我在宰相府时, 王延龄的母亲给我的, 这几块金子、珠子和宝石是在古墓里得到的,这支珠花、耳坠子、珍珠项链, 还有这块玉,是陈世美给我的。”
秦永一听“陈世美”三个字,顿时心里酸的不行, 阴测测地问:“陈世美?你在古墓里说你‘一直以来都只爱陈世美, 要让他在心里永远记住你,还说我只是你复仇路上的垫脚石’,你果真爱着我吗?”
这小心眼的男人, 还带翻小肠的?
必须一次『性』把他镇住, 否则他以后有可能总拿她的这几句话说事儿。
艾怜一点心虚的样子也没有, 连着锤了他几拳后, 气势汹汹地说:“怎么,我做错了吗?我当时怕你把命搭在我身上,那种情况下就只能刺激你,让你恨我让你不想再涉险救我,我多爱你啊,怕你有危险,所以宁可放弃自己得救的机会。我命都不要了,只想让你好好地活着,这世上除了咱娘,还有哪个女人能向我这样把你看得比我自己还重?你还好意思拿这话来责问我,你有没有心?”
秦永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说不过她那张伶牙俐齿的嘴,他讪讪地说:“是我小气了,你别生气。”
看着艾怜还是气鼓鼓的样子,他急忙检讨:“你看你,把自己的家底儿全都拿出来了,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我,我怎么能不知好歹呢。”
“知道就好。你可不能没良心,我人都给你了,钱也都给你了,你说我不爱你爱谁?”
秦永最喜欢听的就是她爱他的话,他赶紧把荷包打开,把金叶子、金块、宝石珠子都捡进去,“这些都是你的私房钱,我不会动的,你自己留着。”
然后把陈世美给她的那些碍眼的东西拢到一起说:“我现在手边没银子,就先把这些东西当了,等到了永州,我补给给你双倍的银子。然后再给你另买珠花、项链、耳坠子和玉佩,保证比这些更值钱更好看。”
真是小心眼的男人。
但是艾怜喜欢。
她靠过去问撒娇地问他:“阿永,你到底有多少家当呀?”
“当然比不过陈世美,但是肯定能让你成为当地首富。”
艾怜的眼睛一亮:“真的吗?那我是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秦永连连点头:“不愧是我秦永的老婆,颇有我少年时期的风范。想当年我在京城的汴河大街一带就是横着走的!最多时手下有一百多个弟兄!”
“你真是太厉害了!那咱们新家那儿,当地能有多少人口,我大约能聚集多少兄弟?”
秦永掰着手指头假装思考了半天,说:“我娘说夏花村大约有四十多户人家,人口也就三百左右,除了还不会走路说话的,大约你能聚集二三十个小屁孩儿。”
“讨厌,什么首富,原来我只是个地主婆!还是个小村子的地主婆!你个大骗子!”艾怜把秦永扑到,和他闹着扭成了一团。
“笃笃笃!”门外传来了叩门声,店小二喊道:“客官,热水和夜宵送来了。”
秦永下地去开门,艾怜把炕桌上的纸笔收了,等秦永把夜宵端给她时,她苦恼地说:“阿永,我只是脚上受了伤,而且没伤到筋骨,我觉得不用这么天天补的,这两天都被你养胖了不少。”
秦永哄她道:“我和咱娘都喜欢胖媳『妇』,你离我们的标准还差很多,乖,赶紧趁热吃了,吃完我帮你洗澡。”
唉,不好拂了他的好意,艾怜愁眉苦脸地小口喝着补汤。
从古墓里出来的那天,秦永去县衙亮出驸马府侍卫的腰牌,县官不敢耽搁,命令衙役把客栈掌柜的和其他同伙都逮捕收了监。为了讨好秦永,县官给艾怜请了县里最好的郎中,给她抓了最好的伤『药』,派最好的丫头来伺候她。甚至要贿赂秦永,请他在副宰相陈世美面前说好话。秦永不厌其烦,第二天就带着艾怜离开了这个县的地界,他心里觉得艾怜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无怨无悔地同他东奔西走得不到休息,便愧疚得很,所以这两天都『逼』着她吃他认为能补气补血的食物。
一日三餐外加夜宵,顿顿都是补,秦永还不许她下地走动,艾怜现在光吃不运动,她真怕自己被他养成个胖子。
秦永当了陈世美的首饰,俩人按照事先计划好的路线行走,一路上游山玩水。秦永一向出手大方,不管到走到哪里都本着舒适、尽兴、高兴、不虚此行的目的,把行程安排得妥妥帖帖,把艾怜伺候得舒舒服服。
秦永雇了辆马车,自己骑马跟在车旁。艾怜最初每日在马车里吃啊、喝啊,欣赏着沿途的风光,闷了就把秦永叫进马车来陪她,后来,秦永给她弄了个拐,如果她在马车里待烦了,可以下来自己拄拐走一走。
秦永是个体贴的男人,心也算细,她不开心时能耐心哄她,她无理取闹时也能包容她,她『乱』花钱时也尽量去满足她,最让她满意的是就是他没什么大男子主义高高在上的想法,可能是秦婶子教育的好,他对于做家务一事并不反感,不用她叮嘱,每隔两天就会主动地把两人的衣裳从里到外地洗一遍。这样温柔体贴能干的男人就是放在现代社会里,也是少有的。
当然,与他日夜相对,相处久了,她也发现了他不少缺点,比如他喜欢看漂亮的女人,好在古代的街头,女人很少,见到美女的机会更少,但见到美男的机会却随处都是,所以艾怜一发现秦永的眼神被哪个美女勾走了,就明目张胆地掀开马车帘子去看路上过往的男人,儒雅的、粗犷的、俊秀的、野『性』的等等,艾怜看得津津有味。后来被秦永发现了。
自打秦永发现她比他还好『色』,就不许她再掀帘子看,更过分的是买了个帏帽给她,只要她下了马车,就强迫她戴上。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艾怜最反感这种把妻子藏起来不让见人的小心眼男人,每次秦永让她戴上帏帽,她都会火冒三丈,都会跟他吵架,最后秦永让步了,不再管她戴帏帽的事,但路上只要一见到好看的男人就盯紧艾怜,再也不关注其他美丽的女人了。
有一天,到了一个镇上,秦永把她在客栈里安顿好后,说要出去走走,结果一走就是大半夜,害得她一直为他担心,脑中胡思『乱』想,全都是他发生了各种意外的情节。到后半夜,他哼着小曲儿回来,见她还没睡,就兴致勃勃地给她讲起了他在赌场里观看斗鸡下注,赢了不少银子的事,然后把包里的银子交给她让她收着,最后洋洋得意地等着艾怜夸赞他的好眼力。
这可把艾怜给气坏了,这个坏胚子,吃喝嫖赌玩,他样样都占。以前跟他相好时,怕他『乱』搞,让他把『乱』七八糟的女人都清理了,那时没打算长跟着他,所以对他的其它『毛』病也不在意,现在既然要嫁给他,决不允许他败家。吃喝玩这几样,她也喜欢,算是两人的共同爱好,他只要有能挣来银子的能力,这些就不是『毛』病,但是赌博这种事,她绝对不会姑息他。
她不动声『色』地把褡裢打开,把里面当首饰的银子拿出来一半,又把俩人的包袱打开,把她和秦永的衣裳都分开装了,把拿出来的银子装在了自己的包袱里,然后把秦永的包袱和褡裢递给他,冷冷地说:“秦永,我现在才觉得你并不适合我,明天我就不跟着你走了。”
秦永愣了:“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改主意了,不想嫁给你了。”
秦永傻眼了:“为什么?”
“我觉得你和我理想中的丈夫还有差距,如果嫁给你,我过得不快乐,那我不是找罪受吗?”
秦永的脸沉了下来,脸『色』很是难看地问她:“跟我在一起你不快乐吗?你昨晚不是还说我像什么电动小马达,带给了你天堂般的感受吗?你不快乐为什么要说假话?你理想中的丈夫什么样?如果是陈世美那样的,那我就明白地告诉你,我是秦永!变不成其他男人!”
艾怜的额头满是黑线,昨晚她兴致上来,开玩笑地打了个比喻而已,就是想表达她对他很满意的的意思。没想到他倒是活学活用,把这句话用到了这里。她指的快乐和他说的快乐根本就是两件事好不好?男人果然不管古今,都是首先用下半身思考问题。还有,做什么总提陈世美?真是让人坏了心情。
艾怜气道:“秦永,你不要把谈话弄得跑偏好不好?我说的不快乐是指我讨厌赌鬼,我不喜欢你去赌场,正经人哪有去赌的?你知不知道赌博是十赌九诈,久赌必输,可以让人倾家『荡』产?”
秦永的眼神有些冷意,“我设过赌局,当然知道怎么回事,不过就是玩玩,没认识你之前,我斗鸡斗狗斗蛐蛐,也没倾家『荡』产啊。我难道是没分寸的人吗?你真以为我是不懂事的『毛』孩子?”
见他语气不好,艾怜也很生气:“你去看斗鸡,大半夜的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本来你就错了,我不许你再去赌场,难道不是为你好吗?你什么态度啊你?还没嫁给你呢,就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不想再理你,明天你自己走吧,我们到此为止!”
艾怜用被子蒙住了头,没几分钟,就热得浑身是汗。一直没听到秦永的任何动静,她忍不住了,拉下被子去看他。秦永还坐在床边,一眼不眨地盯着她。
和他眼神对视的时候,她看到了他眼中满满的哀伤,顿时一阵心疼,急忙爬起来问他:“阿永,你怎么了?”
秦永见艾怜终于搭理他了,眼眸里呈现出一丝痛苦:“怜怜,我是认真的,要跟你过一辈子,可你,你总想着离开我。我如果有错,你可以指责我,甚至打我出气都行,但你不能总拿分手来威胁我。我这么努力地想同你在一起,不要名声、不要地位、不要权势,不要前程,就连在京城的产业和人脉都放弃了,这些还不够吗?你为什么总能轻而易举地说出‘离开我’?我怎么做你才能珍惜我?”
艾怜听了很是难受,秦永爱她,她又何尝不爱他?只是想让他改邪归正不去赌场,他竟然想得那么多。难道是她的方法用得不对头?
艾怜反省了一下自己,也觉得是自己错了,如果秦永开玩笑对她说不想娶她了,估计以她的自尊心,一定会头也不回地拿包就走,不会给他反悔的机会,让他后悔一辈子。
艾怜很快眼圈就红了,扑进秦永怀里,泪水涟涟地道歉:“阿永,都是我不好,我只是一时图痛快,想给你个教训不让你再去赌场,就口无遮拦地什么都说,我是无心的。我今天就明白地告诉你,你是我的,就算你哪一天看上了别的女人,只要我活着,我就是废了你也不会让别的女人得逞。我才不会离开你,永远霸着你,下辈子你也归我所有,谁让你招惹了我。”
秦永紧紧了搂住了艾怜,良久,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然后把她抵在床头吻了上去。这次的吻不像以往激烈的、热情的,而是温柔缠绵的,越来越缓慢的,到最后艾怜嘴里尝到了咸涩的味道。这是秦永的眼泪,一个男人吻女人吻到哭,这也是没谁了。
艾怜被他的幼稚举动弄得禁不住笑出声来。秦永马上松开了她,把头埋进了被子里,任她怎么哄他,都不再理她。
到后半夜,艾怜睡得『迷』『迷』糊糊的,又被秦永吻醒了,他只是单纯地吻她,在她的唇上不停地厮磨,嘴里仍旧尝到了泪水的滋味,但这回艾怜没笑,心里竟然难过起来,心脏闷闷地有种窒息感,心里一阵阵地抽冷。她回吻着他,不知不觉脸上也全是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