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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第七夜——虚实剥离

    慕河,手持漆黑长剑,此时缓缓走来。而他看着周围的一切景象,听着周围的一切声音,仿佛是厌恶般皱了皱眉。


    “这个村子,早就该完蛋了。”


    大逆不道的话语,从这个原本应该是村中封建思想顶层的男子口中说出。慕安民所做的一切,仿佛只是他眼中的一场闹剧。所有的村民,都不过是他的玩物,用以达成某种目的的玩物。


    唰——


    长剑一劈,将一名靠近过来的丧尸斩杀,慕河冷漠地向前走着。


    “即便死了也还是这么脏。就凭你们也敢做那种事情吗?审判,你们已经没有被审判的必要了,就这样堕入地狱吧。”慕河甩开长剑上带着的血液,说道,“司介,我不会杀你。带着慕衣出去,这一次,我还是这个选择。”


    我:“……”


    已经有些不明觉厉了,为什么身为“尸王”的慕河会如此憎恶手下的丧尸?以至于将他们彻底斩杀……


    “是啊,不管重复多少次,你都会向我们爷孙俩痛下杀手呢。”已经变成尸人的雷旬,淡然道,“毕竟你是苦主。”


    慕河紧握长剑,快速上前,直接刺向雷旬:“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在地狱里,被火灼烧,永世不得超生。”


    雷旬敏捷地闪开,从一旁抄起一把铁铲,向慕河痛击而去。


    两人展开了激烈的交战——伴随着祠堂内部逐渐减弱的哀嚎。


    雷泷静静看着搏斗在一起的雷旬和慕河,沉默向着祠堂走去,灵巧地翻上墙顶,为丧尸们打开了大门。丧尸蜂拥而入,向着还未死亡的村民们冲去。而从门口,能看见,本应该死去的慕安民,此时俯首在一具尸骸旁,大块朵颖。


    鲜血喷涌,将混合着消融的雪水,向着外边扩散而去。


    我沉默地跟了上去,将挡路的丧尸击杀。村民们向我投来期待的目光,一时间也不理会我为什么没有被丧尸袭击。


    “……”


    淡淡看了他们一眼。男女老少,各种各样的人都有,然而却没有任何一个是我想要去接触相谈的。有的,只是一片浑浊。


    无视他们,在诅咒和谩骂之中,我聆听着绝望的惨叫声,没有任何兴致地向着祠堂最深处,雷泷前进的方向走去。


    铜钟前,雷泷静静站着,沉默不语。她注视着铜钟,看着早已乌黑一片的夜空,沉默等候着什么。


    “你知道吗,一周是有七天的。”她望向我,提问道。


    我点了点头,没有实质的话语应答。


    “每七天为一个星期,每个星期是一个新的轮回。你怎么确定,这一个星期和上一个星期,并不是一样的呢?”她继续说道。


    我沉默不语,并不知道她想要说明些什么。


    “有些人一开始就死了,但却放不下执念,硬是要一直重复那一段遗憾。”她幽幽地说着,再度看了一眼天空,“时间差不多了呢。”


    我:“……”


    “我是,爷爷是,慕河也是。”她喃喃地说着,向着那撞击铜钟的撞钟木走去。


    我注视着她,并没有吭声,也不打算询问些什么。


    而她则是站到撞钟木旁,双手抱住撞木,看着我,说道:“将我们这里,唯一一朵还没有被污染的‘花’带走吧,我们已经被淤泥吞噬,不再是纯洁之物,无法开出那么美好的花朵。”


    我点了点头,这是我第一次回应她。


    “那也是我的希望。”慕河满身血迹,从一旁走了过来,平静地说道,“美丽的花朵,可以在淤泥中生长,但不能在淤泥中凋零。将她带走吧,只要钟敲响了,便是第七天了。我的遗憾即便无法完成,但罪恶的轮回……如果能让那孩子一个人挣脱的话,也就足够了。”


    慕河的漆黑长剑上,有着不少的血渍。而此时,他已经没有再理会长剑上的污渍,只是任由剑身的血污低落在地,染出一朵朵血色的莲花。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至此,我也“回想”起了某些事情。这一片村庄,为什么养枫儿和律都无法探知,为什么大量的丧尸会突然出现,为什么慕河他们会变成尸人……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重复”。


    他们在绝望中重复着,不停的重复着丧尸危机爆发时的景象。死去的丧尸便是他们先前的身躯,只不过是上一次死后被埋葬下的身体而已,也难怪所有人的面容都是被毁去的。他们并非是完全的丧尸或者尸人,而是那“七天轮回”,向前发展所自然演化的一个“序幕”。


    突然变成丧尸的慕分,那代表着当初被丧尸袭击后,为了躲避检察而隐瞒伤势之人。死去的其余村民,代表着在丧尸袭击下,受到苦难和绝望而死之人。而被处死的雷旬和雷泷,则是在偏执和疯狂之下,在名为“权威”的审判下被执行绞刑。而慕河,则是在这场浩劫中,想要守护慕衣,这唯一的执念所化作的“尸人”。


    所有人都不是“丧尸”,但所有人却命中注定成为“丧尸”。因为他们在最早的时候就已经“死去”,无论是否知道自己的结局,他们都为了自己的信念去执行——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而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认识他们了啊……已经,过去了很多个“七天”了啊……难怪我的精神会变差,难怪我会无法判断时间,难怪我会沉醉于这一场被排演了无数遍的“救赎剧场”之中……也难怪律的思维会达到这种能正常沟通的地步……


    一切的背后,是重复又重复。


    或许,唯一例外的,就是他们所想要保护的“唯一一朵洁白的莲花”了……


    我向后退去,不再理会他们两人。


    铛——铛——铛——


    铜钟敲响,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


    我将养枫儿和律找到,和慕衣一起,强撑着睡意。而屋外,丧尸们在某种命令下,开始进行街道的清扫,一切井井有条。


    只要睡过去,这所谓的第七天,便会开始重置此前的一切,将“第八天”重新变回“第一天”。这是新的一周——所有一切都将再度演绎。


    ……


    “哥哥,睡一会儿吧?”慕衣见我有些疲惫的模样,提议道。


    一旁,养枫儿和律也是担忧地看着我。


    ……


    我摇了摇头:“睡下,就无法去完成那些人留给我的执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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